第二章
方林惊恐的望着黑衣男子，刘伟转过头来看向方林，眼里流露着悲切。
他感觉此时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咬着牙，慢慢的向后挪去。
“哎呀！你撞到我了。”
方林只觉得脚下一绊，猛地向后倒去。
他恐惧的望着突兀出现在脚旁的女子，双手撑着地，向后爬去。
女孩揉着光滑的小腿，长长的头皮挡住脸颊，身上穿着光路大学的校服，背后粉色的包上挂着一直小布熊。
方林见男子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双手撑着地，不停地向后挪着。
刘伟猛地窜了过来，将他一把扑倒旁边。
一根掉落的电线正搭在他刚刚要爬行的地方，方林咬着牙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后背一松，失重感猛地袭来，他抬头望向上方，井盖碎了。
他清晰地望着上方的漂浮物，时间仿佛停止了。
上方一块黑色铁牌子猛地扎进他眼里，刺骨的疼痛让方林捂着眼止不住的嚎叫。
“啊~”
嘭！一根在下水道里矗立的钢筋刺透他的胸膛，方林透过上窗口，远远的看见车站时钟：五点四十五分。
方林猛地张开眼睛，双手摸着胸膛，眼里的灼烧感，让他彻底疯了。
他对着刘伟大吼着：
“停车！”
刘伟猛地刹车，回过头来笑着说：
“咋了林子，这地不能停车吧，在开个十来米。”
方林看这他启动车子停在卖纸花大爷的旁边，疯了一
样的推着们，刘伟停下车看见方林往反的方向跑去，在后面追着喊：
“林子。你去哪？老师在里面等咱们呢，五点四十五准时开始，你要跑哪去！”
方林猛地停下脚步，看了眼表：五点三十。
他回过头来看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刘伟，惨然一笑。
“这是真的，我眼现在还有刺痛感，我已经死了四次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刘伟你告诉我。”
刘伟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时不时叉腰，时不时的挠头，一脸的怒气冲方林喊着：
“你脑子有病，活这么大二十七年了。除了能混个温饱，还有什么怕的？”
“你是死了，从踏入社会，工作的时候就死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方林，时常带着微笑的方林就死了。”
“我们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底层人，哪一个不是死过很多次了？”
“死算什么？就怕他娘的死不了，一直痛苦的活着，想想老师怎么对你，再想想你出了社会怎么回报的？有脸在这耍脾气！呸！”
“你是没脸见把你当亲人看待的老师吧？活的这个逼样。”
方林望着口吐芬芳的刘伟，看这红色的汽车，旁边的男子。
卖东西的大爷。
细细的雨丝！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马勒戈壁的，怕什么？
怕死？
死了这多次了还差这一次？
娘的，活的人不如狗，还要怕死，有什么的？
他迈着步子一把推开刘伟，怒气冲冲的顺着路走向吊唁室。
方林将手上的表摘了下来，望着上面自己刻的林字。这是他当初意气风发踏上社会的时候刻下的。
当时发下的宏远，没能实现，他自嘲一笑：
“一年之内换劳力士？”
去你的吧，什么年少轻狂，什么年入百万，老子不在乎。
这次要是死，就让我死的彻底点，老子下一世，定要
好好来过、
不逃课，不打游戏，稍微努力些，到这个年纪，买个属于自己的小车。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足以！
“遗体到”！
方林停下脚步看这眼前突兀出现的男男女女，他大步走过去，脸上露出狰狞，双手一把开：
“滚你吗的。别挡老子投胎的路。”
他推开人群，冲向那扇门，猛地推开，嘴里轻轻地喊着：
“老师，我来了。你最关心的学生没有能力，过的不好，如果真的是五点四十五分，我会死亡，让我走吧。下一世一定要活的精彩些。”
一阵白光闪过，方林遮住眼睛，白光消失后，眼前一阵黑暗。
大厅的灯猛然亮起。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吊唁厅，有些迷茫。
刚刚提上来的怒气一瞬间消散后，剩下的只有无力，他双腿发软摊在地上。
一口黑色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块时钟在上方不停地摆动着。
滴答，滴答。
方林猛然望去，被撞到的那个女孩静静地站在棺材前方，她双手揭开前面盖着的封皮。
俏皮的看了方林一眼，他呆立在原地，一股冷汗在背后浮现，直冲脑壳。
封皮下方黑白照片赫然是他自己。
下方黑色牌子上写着方林之位。
他像疯了一样的冲到棺材前，一把打翻照片与牌位，颤抖的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照片，是我的名字！”
咚~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方林双手捂住耳朵，一把刀尖从背后刺进，他回头望去，那女孩抖了抖手上的表，冲他笑了笑。
方林再一次感受到头在发沉，眼皮沉重，往向时钟，五点四十五分。
白色房顶上方挂着一盏发着红色光的灯，方林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上方。
他坐起身来，双手在身上不停的摸索着。
“胸口没事，眼睛没事，这里是，我在家？”
他有些迷茫，难道刚刚只是一场梦？
那这梦叶太真实了吧？他站起身来四处打量这亦真亦幻的屋子。
瘫软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呼，还真是一场梦。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方林在屋内熟练的走动着，饥饿感袭来，不得不放弃去想少了什么东西。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九点二十，暗骂一句‘糟了，要迟到了。’
背上挎包快速的向工作地方跑去，方林是在一家奶茶店工作，作为一名普通大学毕业生。
这些年病毒肆虐，实在是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奶茶店不远，跑步十多分钟就到了。
推开门，换好衣服，便在桌前忙碌起来。
方林熟练的将打包好的奶茶递给男子，抬头瞬间他愣了一下。
奶茶“啪”掉在柜台上，他揉了揉眼睛，望着破了口子的奶茶，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生，我帮您换一杯，请稍等一下，实在对不起。”
那男子看了看手上时间，又望向后面站着的女人，小声的说着：
“那麻烦你快一点儿。”
方林再次揉了揉眼睛，他有些不敢看这男子，心理一阵发懵。
是起懵了？还是眼睛出问题了？
在他眼里，那男子本就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团黑气，黑气蔓延后整张脸都变了。
眼睛凹陷，颚骨外掀，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液混合着在脸上滑下来。
方林趁着做奶茶的时候，揉揉眼睛偷偷的看了男子一眼，他确定了。
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望向手机的时间，二十点三十一分，盘算着下班后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了没？还走不走了？让老娘在这等你半天？”
方林抬起头将奶茶递过去，男子双手接过后，小跑地
跑向那名穿着红色连衣裙，手臂处挂着一款精致包包的女子。
长长的大波浪披在肩上，一扭一扭的往外走去：
“怎么这么墨迹，让你买个奶茶还这么墨迹，行了，你先回去，我约了做头发的。”
男子小跑着把奶茶放到女子手中，双手合十，弯着腰小声的说着：
“姑奶奶，今天啥日子，您还去做头发，咱全家都等着咱俩回去呢。”
女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上了一辆红色轿车，摇下车窗喊着：
“你怎么不去死？允许你在外找女人，我做个头发都不行？”
碰！
奶茶店内所有人望向店外，一辆急性的汽车停在门口，男子躺在远处。
抽搐几下，缓缓地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