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尧下午才来了学校，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
好巧不巧，从0班出来后，陆子尧就到了段亦阳和杨皓辰的班上，两人说这叫猿粪。
陆子尧不置可否的笑。
下了课就直接去找了时念。
“宝贝，想我没有。”
陆子尧和时念站在窗台上聊天。
时念问陆子尧早上怎么没来，陆子尧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
她听了有些震惊，同时又有些可怜周恒。
“他好像一直都过得不是很好。”
每次看见周恒，都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郁与悲凉。
虽然她不知道周恒经历了什么。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谁也无法把谁带入其中。
陆子尧没有说话。
“哎呀，不说他了。”
时念转移话题，说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来。
陆子尧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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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走神，他在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搜刮尽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出有用的信息。
上课的老师注意到他不在状态，频频看他，可后者还是丝毫没有察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时念都看不下去了，用胳膊戳了戳周恒。
周恒被戳的一愣，疑惑的眼神望向她。
还没等时念提醒他，他就被老师叫了起来。
“周恒，你上来画一下黑板上物体的受力分解图。”
物理老师是个年纪较大的男老师，头发有些稀疏，但是脾气好，讲课也生动有趣，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黑板上是一个复杂的物理题，周恒上去，根据题干，很快就分析出来了应有的力，包括一些细节处，也在图上标注了出来。
画完后，物理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周恒同学的分析很到位，只是要注意听讲别走神啊！”
周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经过物理老师的提点，他后面也没有再走神过。
一节课下来，陆子尧又如赴约般出现在后门。
恰巧周恒转头，也看见了陆子尧。
两人对视了一瞬，后者很快移开了视线。
时念出来迎上陆子尧的目光，无奈的笑：“怎么每次下课都来？”
陆子尧摸了摸时念的头，“想你啊。”
时念低了低头，两人一如往常趴在窗边闲聊。
这次是大课间，外面下了小雨星，所以没有跑操。
风凉丝丝的，吹在脸上有一丝冷冽。
“你想上哪个大学？”
时念突然发问。
“跟你一个，你去哪我就去哪。”
陆子尧静静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在决定晚饭吃什么那样简单。
时念看着他的侧脸，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蜕变的棱角分明。
“那以后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
陆子尧侧过脸来看她。
“无论你去哪里，都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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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学，周恒回了家。
冷清的屋子，带着不近人情的温度。
又是没有人的一天，周恒拿着书包回到了房间里。
书桌上是一张皱皱巴巴的成绩单。
看样子是被人揉成了一团，又被展开。
周恒盯着那张成绩单看，想起昨天的事来。
想起那个女人是如何不屑的将这带着周恒所有骄傲的成绩单揉成一团，砸到他的脸上。
想起那个女人是如何冷嘲热讽，“成绩这么好有什么用？他还不是一个正眼都不会看你！你这个废物，废物！”
看着看着，
周恒落寞的眼神里带了丝决绝。
他拿起桌子上那张刺眼的纸，一下又一下的撕了个粉碎，最后抬手向空中一扬。
漫天的碎片纷纷而下，散落到地上，悄无声息。
在无尽的黑暗里，他听见家里有人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房门被打开，刺眼的灯光照进来，让周恒皱紧了眉头。
醉醺醺的女人将周恒从床上拉起来，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
“你是聋了吗？叫你听不见？”
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怎么不早点死，恨自己当初怎么不掐死他。
周恒的耳朵嗡嗡作响，可他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女人。
“我是废物，你是什么？”
“这么多年你去追逐那个男人，最后他还不是没有娶你。”
“就算是陆太太没了，你还是当不成，这么多年你自欺欺人，妄想着有一天能当上陆太太，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他对我跟对你一样，不放在心上。”
“你胡说，他还送我项链呢...”
女人愣了一下，极力为自己辩解。
“所以呢？这不过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给你就像随手施舍给乞丐一样。”
“陆太太去世后，他有再看过你一眼吗？你只不过是他闲暇之余的一点消遣和找的刺激罢了...”
还没等周恒说完，女人就冲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你胡说！你给我闭嘴！去死，给我去死！”
两只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卡住周恒的脖子，周恒呼吸不上来 ，脸涨的通红。
可他没有反抗，只是缓缓掉下泪来。
.......
很多个夜晚，周恒睡不着的时候，他不数星星，也不数羊，他数自己短暂人生里的错误。
他把自己困在情绪的死结中，一遍又一遍的复盘自己的人生。
好像从来他都是不被爱的。
那个男人不会看他一眼，即使是近在眼前，也只是淡淡的点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就像陌生人一样。
那个女人整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从不会关心他，有的只是非打即骂。
他想起有一次在教室里学的晚了，同学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他只是淡淡的笑。
回去？回哪去？
回家？
何为家？
漠视的母亲，陌生的父亲，冷清的房屋，昏暗的灯光，身上数不清的新旧伤疤，逢人问起就说是不小心磕的，小心翼翼掩盖的是他最后的可怜到尘埃里的自尊。
不养为何生他，生他为何弃她，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为何承担后果的是父母都不要的小孩，活着的意义在哪呢？
窒息感蔓延上来，在周恒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女人松开了他。
身体的本能让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劫后余生。
女人眼神清明了许多，看他这幅样子冷哼了一声。
“废物。”
这句话周恒已经听到了无数次，以前或许会心生波澜，可现在不会了，以后就更不会。
周恒没有说话，女人嫌恶的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摔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