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见过?也对,以你家的地位能进宫不奇怪。”
“也不算见过……”
只是少时她随父亲进宫,父亲有要事与先帝相商,她便在宫人的簇拥下在宫中闲逛。
春三月的御花园风景如画。
那会林大小姐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
早上起得太早,衣服颜色没有搭配好,林棠溪本来就心情不怎么样,结果逛个御花园还见到有宫人在欺负人,她顿时烦不胜烦。
“光天化日欺辱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宫人们见她出声都止住了,战战兢兢对她行了礼。
林家是权臣,她更是家中独女。
说是京中一霸都不为过。
“滚,别来碍我的眼睛,以后也不准欺负人!”
林棠溪当时压根没看清他们欺负的是谁,只注意到那人年纪看起来和自己相差不大,便气得说了这样一句话。
宫人们纷纷散开。
她当时无意间的一个善心,帮林家在新帝登基之后,无数世家被斩那样严酷的环境里生存了下来。
姜南月关注点格外清奇:“你小时候还挺爱漂亮的。”
“爱漂亮有什么不对的,我爱美丽,但并不会用这套去框别人。我要做我自己,别人当然也可以做别人。”
姜南月翻了个身:“的确是这样,林大小姐书读了不少。”
“于是有人说我读书读傻了。”
姜南月点头:“读了书会思考,思考了就会痛苦,而痛苦才是觉醒的开始。没有任何成长不需要经历阵痛。”
“况且,做什么不会有人说?站那都会有人嫌弃我挡光了。管他们呢,”
“确实,我管他们呢。我真的烦透了那一套,天天和我说要乖顺要端庄,什么女子本弱,名头弄得很倒是好听——不用识字、不用读书、不用习武、女孩子不用吃这些苦的,下功夫比不过男的,嫁个好夫君相夫教子就好了,要什么夫君会给你。都是狗屁,我看那些男的,也没几个打得过你。”
姜南月很赞同:“千百年来他们就是这么驯化女人的,你信不信,把男人放在女人的环境里,他就会变成一个女人。女人不是性别,是一种处境。”
“当然信,当对人用条条框框束缚自己时,就成了‘囚’。”林棠溪感叹了一句,“多少人画地为牢呢。”
“所以你很勇敢。”姜南月是真的佩服林棠溪的觉悟,能凭借一己之力从几乎桎梏的认知体系里撕开一条路,大胆的往外走。
“你也是,你当时来我家和护卫对打,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不是我太厉害你震撼到落泪吗?”
“是,还有是,你让我看到了‘我’的力量。你让我看到了未经驯化的女子的力量,‘我’是可以不输于任何男人的。我的选择是对的,我要去当国子监祭酒,我要去当这条路的开拓者。”
姜南月懒得动,直接和她碰了下额头:“提前祝我们林司业得偿所愿。”
姜微云撑着脸:“姐姐们都好厉害,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大理想。就想有个小院子,和花木、小狗们过一生。午后能听听风吹草动,偶尔姐姐们能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至于婚缘……”
姜南月摸摸她的脑袋:“能把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不算是优秀的女孩子呢?”
林棠溪也安慰姜微云:“对啊,我和你姐种什么死什么,饭做得稀巴烂,后日真到了村子里,还还得靠你呢。婚缘有就有,没有就当福报。男的有几个好东西?天下负心人还少?”
姜南月不由得想到现世,她见过的一些事情:“确实。”
姜南月杵了一下林棠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一直嘲讽我。”
林大小姐任性极了:“对啊,我最烦女子为了个男的要死要活。你那个妹妹心里那点东西我看一眼就知道。所以才用她在意的东西压她。”
林棠溪补充到:“我对姑娘们的出生没什么偏见,是嫡是庶,书香世家还是烟花柳巷,相契便可相交。”
她又戳戳姜南月:“你别往心里去,我之前骂男的骂得更难听,烦人的小孩我也骂。”
姜南月:“懂了,你属于平等的攻击每一个看不顺眼的人。”
“对。”林棠溪理直气壮。
姜微云点点头:“那难怪我们能玩到一起。”
姜南月赞同:“看到大家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我就放心了。”
第二日几人拿着包袱下楼出门。
隔壁厢房的门开了。
闻苏走了出来,他直接忽视了姜南月和林棠溪,问姜微云:“姐姐,你们要出门,吗?”
姜微云点头。
“你们,往哪,去?”
姜南月:“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林棠溪接上:“知道得那么清楚对你没好处。”
闻苏:……
他和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姜微云后面:“姐姐,能不能,带上我?”
姜微云真诚无比:“不能。”
“为什么?”
“不合适,我们都是女孩子。”
“我,我保证,听你们的话。”
“不行。”姜南月拒绝,“你身份不明。”
闻苏:“我是西宛,的王子。”
姜南月&林棠溪:……
姜微云翻译:“没有人相信。”
姜南月道:“口说无凭,你有没有证明?”
闻苏还真掏出来一个铜牌递给姜微云:“这个。”
姜微云给姜南月,姜南月看了眼又给了林棠溪:“看不懂这个文字,棠溪你看一眼。”
林棠溪研究了一下:“的确是西宛字,雪狼图腾象征西宛皇族。”
姜南月又上下看了看闻苏。
不是,这小子真是王子啊?
“你们,带我去。我可以给你们宝石。”闻苏比划了一下,“很多大宝石。”
姜南月:!
林棠溪小声道:“他要真是西宛皇室,我们不能不管他。”
姜南月点点头,眼光随意往外一看:???
她们马车呢?
她们那么大一辆的马车呢?!
这怎么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