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六买完东西发现自己找不到姜南月了,整个人慌了神。
他在附近搜查一圈,也顾不得自己还穿着女裙装,立马就往皇宫赶。
今天值守的是暗一暗二,他们在裴景策左右,暗六一身粉裙戴着面纱匆匆现身时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饶是裴景策,见到他也凝了一下。
“陛下!”
哦,是他那个武功不错,但实在愚蠢的下属。
但是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她给穿的?
暗一暗二听到这声音,目光也止不住暗六身上放。
小六这……
你别说还真挺别说的。
暗一看了暗二一眼:[小六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暗二:[估计是公主殿下搞的]
暗一:[这位公主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暗二:[怎么说,陛下拿她没什么办法]
暗一:[?]
暗二:[真的,你天天处理事情可能知道得没我们清楚,但是她真的把咱陛下……耐性提高了不少]
“何事?”
“回陛下,长宁公主……失踪了。”
裴景策执笔的手停住了。
笔墨落下来,在密折上晕开一团墨。
“什么叫失踪了?前因后果,说详细。”
暗六不敢耽误,赶忙事无巨细的交代。
“你是说,她是突然让你去买云片糕,而后才失踪的。”
“回陛下,是。”
“好。”
裴景策脑子里一下子过了很多个念头。
怎么失踪的,为何失踪。
是被迫,还是主动。
被迫会不会有危险,她会不会受委屈。
她武功好,有自保的能力。
那会不会受伤?
如果是主动,京城就真的留不住她吗
不对,江家还没认回她,她该不会主动走。
可是要是她不在乎这一切呢。
裴景策莫名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我要用什么留住她。
财富,权利,地位,用谋算,用暴力,步步为营,剑戟森森。
一片月光呢。
要怎么让这片月光,留在掌心里。
天下事易握,一人心难得。
裴景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极为恶劣,相互厮杀,争权夺利构成他早前的所有生活。
敌人累累白骨,铺就他的皇权路。
没有人教过他爱是什么,更没有告诉过他如何爱人。
他母亲在死前扭曲的诅咒他:“我以血亲的身份诅咒你,你这一生,都要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活在炼狱里,尝尽一切苦痛。你爱的都永劫沉沦,你恨的都青云直上,你一生负尽深恩,所愿皆不可得,所得皆非所愿! ”
他毫无波澜的听着。
他先前对姜南月的一切,都是出于一种本能。
有时候自己也会恍然惊觉,为何自己会对她容忍度这么高。
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吗?
可不是好玩,能是什么呢?
暗六很急:“属下办事不利,自甘领罚,恳请陛下允许属下先寻回公主殿下!”
裴景策稍微冷静了下来:“传令下去,暗中搜寻,不要打草惊蛇。”
惊的是什么蛇,他竟然一下子心乱到不知道。
姜南月磨磨蹭蹭吃完了雨荷楼的点心。
‘统!’
‘怎么啦宿主!’
‘我认为,一个喜欢干饭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饭门!’
系统已经打不过就加入:‘不懂点心的永别了,阿门!’
两人见她吃完,给她取来了笔墨,小零口气非常不好:“这下你能写了吧?!写!”
姜南月很配合:“好的,收到。”
她手一挥,很快就写好了。
“写好了。”
小一小零凑过去一看,纸上写着六个大字:陛下,被绑,捞捞。
小一小零:……
她脑子真的是有问题吧!
小一道:“你这写了什么?”
“我被绑架了,拜托陛下来救我啊。”
小零气得发际线都要往上移:“你按我们说的写。”
“那你说啊。”
“说你被绑架了,如果不想你死,就交出解药!”
姜南月忍不住问了一句:“要写细一点吗?具体什么解药?”
“什么解药他知道!另外,撤了驻守洛州的兵!”
姜南月努力想了想,洛州。
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晋王封地?
“好。我写。”姜南月无意识摩挲着桌子边缘,手指被她磨出个口子来。
“嘶!好痛!”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把那出血量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给两人看:“我说了吧,我很脆弱的,很容易死。”
小零决定不给她发挥的机会,他粗暴的把笔塞在姜南月手里:“等我们用完了你,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姜南月手指那滴血族随她沾墨的动作直直掉进了墨里面。
“你们要看着我写?”
小零冷笑:“当然,你幺蛾子一堆。”
姜南月很高兴似的:“我就说了你喜欢我,自己偏不承认,我写个信都要看我,那你看,欸你别站那么远啊,过来看呗。”
小零气急败坏:“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又撒谎,我写字都要看我了。”
“我不看你!你写完给我们检查!”
一个又弱又疯的女子,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
姜南月很失望:“看来你还没那么爱我。”
“我本来就不爱你!”
她又转向小一:“不如你看我吧?我写给你欣赏?”
“没事,你不过来我过去,我贴着你写吧?你身材蛮好的,我可以垫在你腹肌上写吗?别躲啊!”
小一听不懂腹肌是什么,但是看姜南月眼神落在的地方,他懂了。
这长宁公主脑子有问题不说,怎么还是个变态?!
他立马退避三舍,生怕和姜南月沾上:“你写,写完给我们检查。”
姜南月长吁短叹:“好吧,又没人欣赏我的才华了。”
她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我写好了,你们看吧。”
小零小一接过:“慢得要死!”
一页纸是他们要求的求救信,一页纸是洋洋洒洒的报菜名。
“你为什么要写这么多菜名?”
“我想吃啊。”姜南月理直气壮:“前面不是写了回去我想吃?在你们这吃得不好,还不准我回去吃了?况且不写这些东西,怎么向陛下证明我还没事?”
“我要是有事,你们可就没有谈条件的筹码了。”
两人又仔仔细细检查,横竖藏头都念了一遍,没有什么隐藏信息。
菜名杂乱,只是单纯的菜名。
两人用信鸽将信送去了皇宫,而后带着姜南月转移地点。
姜南月看着信鸽。
信鸽需要训练,既然不是京城人,怎么会有能去皇宫的信鸽。
除非裴景策身边,有人有问题。
“上车。”小零粗暴一推她。
换了粗布麻衣,脸上还抹灰的姜南月顺势跌坐在车厢里。
“这衣服好粗糙,刺得我好痛。”
很安静。
“我有点晕车,我可以坐车外面吗?”
没人理她。
“我是真的晕……”姜南月声音有气无力。
还是没有人搭理。
“我可以吐你们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