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月回到了宫里。
裴景策在御书房看奏折,见她来了眼都不抬:“公主殿下,舍得回来了?”
姜南月直接翻了个白眼:“我一心向着陛下,怎么会舍不得?”
“向着我就不会天天跑去别人那里。”裴景策翻看动作不停,还能分出心神和她斗嘴。
【哟,送上门来吵架的】
【不吵白不吵】
【这一天天的,我和那996打工人一样】
【本来上班就烦】
“君臣一家,他们怎么是别人?”
裴景策低声笑了笑:“一家?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公主殿下的家人写来的密函。”
“殿下要看吗?”
姜南月:?
【我先声明我对你们之间弯弯绕绕的权谋没有兴趣!】
【我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但你都说让姐看了,姐怎么能拒绝呢】
【绝对不是我自己好奇】
姜南月接过密函打开,先看了一眼落款:姜岸。
姜岸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东西。
【这玩意就没有文盲纯享版吗?】
【累了,真的不想翻译文言文。】
姜南月看着指着下颚看自己的裴景策。
朱笔在他修长的指间转了个圈:“殿下觉得如何?”
“……陛下要不给我读一读。”
“殿下才学出众,在景阳长公主府内对诗更是名动四方,竟然连这都看不懂吗?”
【看得懂,但是我不想看。】
【梦回高考语文】
“陛下不读与我听……不会是陛下看不懂吧?”
裴景策突然扔下朱笔上前,捧着她的脸,两人挨得极近,睫毛都要胶在一起。
“他写得太啰嗦,我与殿下说便好。”
“公主殿下啊——”
“他把你,送给我了。”
姜南月:……
她眨了眨眼睛,听懂了。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虽然早就对姜岸不抱什么希望,可也没想到他会干这样的事情。
裴景策她是不怕,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阎罗王。
姜岸就这么把自己送与他。
送。
多讽刺的字眼。
裴景策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
姜岸都这么对她了,等自己动手处理姜岸时,她还会不会难过?
毕竟是“父亲”。
姜南月和裴景策对上视线:“送与陛下有何不好?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日子只会更好过。”
裴景策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声线低而华丽,蛊得人心都在发痒:“殿下没有听过关于我的传闻?我这样的恶鬼,或许今日待人好,明日就会让人下地狱。”
“公主殿下怕是不怕?”
姜南月道:“你会这样对我吗?”
裴景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下头:“不。”
他松开了捧着姜南月脸的手:“不会,放心吧。”
“不用怕我。”
姜南月瞄他一眼:“当然不怕,我又不是没和你对打过。”
她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比传闻更先认识陛下。”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的我,就是我呢?”
姜南月:……
【我认识的你不是你那是谁?】
【别整那些形而上学的玩意】
【姐不信那一套】
“眼见的确未必为实,但我信陛下。”
裴景策笑了一声。
“公主殿下,你过来。”
姜南月:???
她一脸莫名的走过去,裴景策却把她拉到御座前,双手一摁她的肩膀,她就直直的坐在了御书房的龙椅上。
姜南月:!
【我去!我坐上龙椅了?】
【这不合适吧?】
【龟龟金的唉,好想抠一块带走】
“陛下,这或许于礼不合?”
“你和朕讲礼数?”裴景策绕到她身后,口气漫不经心,“一张椅子而已,有什么坐不得的?”
姜南月:“雀食。”
【裴哥实在人】
裴景策却在她身后伸手,放了只朱笔在姜南月右手。
姜南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把笔握在手里。
他一手撑着椅子一侧 ,一手握住姜南月的的右手,几乎是一种怀抱着姜南月的姿势,带着她的手在密函上,用朱笔记圈起了姜岸这个名字,然后打了个叉。
他皮肤冷白,上面可见青色的血管,虎口指腹都带着薄薄的茧,蹭得姜南月手背微痒。
帝王的手执掌山河,持剑是生杀予夺,执笔是四境远阔,此刻却亲昵的握着她的手。
裴景策声音低又蛊惑,语气像情人之间的低语:“朱笔只写将死之人的名字。”
“公主殿下,他待你不好,我帮你杀了他,如何?”
姜南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回头看了一眼裴景策:“你杀他只是因为,他待我不好吗?”
裴景策倒也没瞒她:“还因为他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把朕的朝廷蛀得破碎。”
姜南月直接道:“那没事了,他该死,你杀。”
“他是你父亲,殿下会难过吗?”
“不会。”
【没事,你杀吧】
【我还有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