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我说不好，毕竟我就是半个长生的例子。至于成仙？呵呵，笑话罢了，世上那有什么仙人，哪有什么仙界？”九先生没好气道。
“那这些寻雮尘珠的……”
九先生自然知道我要问什么：“这些家族里都有上了年纪的老祖宗，生物的寿命是有极限的，医学上把它叫做海弗利克极限。到了他们一百多岁的年纪，即使再先进的科学技术也没有办法进一步延长寿命了，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些科学难以解释的玄学奇物上。”
九先生这么说，我就懂了。人类对长生的执念可谓贯穿了整部人类文明的史诗，自古至今，皆是如此，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留恋自己获得的一切，越是渴望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其实我们老兄弟的几颗天珠，也属于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只不过史上并无记载，知之者甚少。功能也不如雮尘珠这种东西传说中那便强大。当然，这雮尘珠是否真的有用，现在谁也不知道了。”
随着九先生对这类奇物功能的解读，我心里一个苍白的面容姣好的女子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教坊之主，李砚茹！
那位女尸，不是女子，难道是借助雮尘珠的能力，真的在墓中活了千年？
压下心里的猜测，此事我并未对九先生提起。
再次开口道：
“九叔，我思考了一下，这雮尘珠我保不下来，留在我手里只是祸患。”我对九先生道。
“的确，以你，以你那清风阁的体量，一旦被查到与雮尘珠有关联，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有，都会被那些大势力撕的连渣子都不剩。”九先生将雮尘珠放在绒布上并且摘下白手套。
看来九先生对我也调查过一番，已经知道我现在在清风阁做事。
“我本来想把这它给公家的，但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需要它。我并不能真的把它交出去。”我对九先生道。
“幸好你没把它给公家。”九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解。
九先生却反问向我：“你觉得那些觊觎雮尘珠的势力背景怎么样？”
“手眼通天。”
“那如果你交给公家，你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人，有多高？”
我下意识的想到白旋，原本我就是打算给她的。
“我懂了，九叔。”我恍然道，“如果我真的给了公家，那些势力、家族，在系统里必然有自己的人，到时候获得这颗雮尘珠，反而更加容易！”
“孺子可教！”九先生赞赏的看了我一眼。
“你想保留这颗雮尘珠，必须得转移外界的视线，不然这些人永远不会放弃寻找雮尘珠，早晚会查到你身上”九先生一针见血道。
不等我回答，九先生接着道：“既然我都来了，这个事天子阁替你扛下来吧，明日我回去，便对外界宣布，天子阁获得了雮尘珠。以天子阁的地位，一般宵小自会知难而退。”
“不。”我拒绝道。“我没想让九叔帮我扛下来这件事，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最后反倒把压力推给天子阁，即使保下来雮尘珠，我也心里难安！”
九先生听我这么说，对我更高看了一眼，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欣慰和赞赏。
“那你打算怎么办？”九先生问道。
“我想演一出双簧，把水搅浑。但是既然您来了，我觉得不如让天子阁做中间人，如果他们狗咬狗，天子阁还能赚一笔不菲的交易费。”我对九先生道。
双簧是一种江湖套路，可以理解成狸猫换太子或者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是在古董界，是一种半匿名交易方式。持宝人请各位竞宝人坐在一起，每家只有一次机会，各自报价，但价格只报给卖家一人，其余人都不知道。
随后，卖家会给每家竞宝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盒子设有密码，在卖家和各位竞价者离开后才会将密码告诉众人，到时才知道谁真正得到了宝物。真正得到宝物的买家需要放出消息告知众人或者中间人，以保证卖家不会耍把戏。
双簧戏的目的，在于保护卖家和买家的安全，不会出现宝物返程被劫走这种现象。
但这种交易需要一家可信的第三方势力做中间人，现行收取各家报价，在得宝人放出获得的消息后，才会将这一家开出的财物转送给卖家。
但我手里这颗雮尘珠不同，现在它太重要了，一旦走漏了风声，各家都会拼了命的去争夺。
所以到时候没有人会承认拿到雮尘珠。到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会转移到去看双簧戏的其他竞宝人身上，这是阳谋！
所谓“狗咬狗”的意思，则是猜疑链已经种下，他们在打开密码锁后发现并无雮尘珠，于是开始猜测雮尘珠被在场的哪个势力所得，从而开始互相打探、审视，摩擦就出现了，再之后甚至会发展成势力帮派见的倾轧、火并！
到时候，这些势力被吞并，他们在双簧戏前所提交给中间人的报价的财物，变成了无主之物，自然就不必再还回去。
九先生听我说道“双簧”，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一石三鸟——一来你保住雮尘珠，明面上你不参加双簧戏，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二来这些势力会乱起来，也算对这些别有用心者一些教训。三来双簧戏本身就是一个饵，最先动手的势力，必然是策划这起五台山盗墓的幕后主谋。”
听到九先生的话，我心里一动，第三层意思是我本身没有想到的，但是此刻九先生点出来，我立即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
确实，策划五台山盗墓案件的真正幕后黑手，必然已经通过在逃的女盗墓贼杰西卡那里得知失手。也已经提前有所准备，就等待雮尘珠的消息出现，动手夺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将雮尘珠留在了九先生手里，并且初步敲定了双簧戏的细节。剩下的事宜，我提议为了让戏显得真一点，还需要红姐参与进来，我们约定明日在清风阁碰头会面。
“一石三鸟，方明，你这小小年纪，心思倒是缜密！那明天见。”临别时九先生仍对我这个计划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