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情绪崩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红姐在我怀里抽泣了一会,才渐渐调整好情绪。
并没有推开我,而是仍然伏在我肩头,轻声道:
“所以我才感谢你,方明,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那帮盗墓贼就是御岭派……”
我恍然,难怪当日拟定抓捕计划时红姐接下了警方线人的工作前往阴席以身犯险。
原来如此。
“我这条命,就是为了报仇而活,我早就没有亲人了……”红姐的经历让我感同身受,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报父母之仇而走进古玩行当呢,同样是举目无亲,同样是身负家仇,想不到红姐跟我的人生竟然如此相似。
我当即对红姐道:“没事的红姐,以后有我陪着你,一直都在的……”
话还没说完,红姐便抓着我的头发吻住了我的嘴。
朱唇吻上,一抹温润柔软的滑腻伸进我的口腔,同我的舌头交缠起来。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开始被红姐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随后感受着红姐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便不再僵硬,笨拙的回应起来……
从红姐吻上我开始,我的大脑就宕机了,一片空白。
甚至怎么分开,又怎么出了清风阁,我都没有印象。
站在古玩街的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从我从身边经过,吆喝声、论价还价声四起,我却仿佛置身世外,只有舌尖的滑腻触感,和鼻腔间留存的红姐身上的体香回味着。
我脑子里仍然一遍遍重映着刚刚一吻终了,红姐说的话。
“这就当是你猜对我家世对你的奖励吧!”
“但是你拿了我初吻,你得对我负责……”
半晌,缓过神来。
我捏了捏眉头,不由得有些头痛,以后,不知该怎么面对红姐。
到现在我也没有分清自己对红姐的感情里,到底是像对家人对姐姐一样的亲情更多一些,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慕更多一些。
正纠结间,忽然感受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本能的顺势沉肩卸力,转身欲拿住这只手。
把手搭在别人肩头,可是犯了江湖忌讳,我向来对这一动作反感。
常言道,阳间的人身上有三盏灯,灯里烧的便是人间阳火。
其中头顶一盏,左右两肩各一盏,以头顶的一盏最为重要,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指这盏灯。
从这三盏灯,可以反应一个人的运势、状态。如果一盏熄灭,便会运气极背,若是两盏熄灭,则会有灵上身,三盏灯全灭,也就离死不远了。
三爷讲的江湖传说里便有不少偏门的奇术,能够通过熄灭别人身上的三盏灯来害人,所以江湖老河(江湖人)之间,都对此忌讳如深。
刚刚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的人仿佛预料到我的动作一样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此人年过半百,须发尽白,身上穿着藏青色道袍,头顶带一道观,左手手持一太乙拂尘,右手捻印,一副老道士形象。
见我转过来,老道士向我微微致意道:“贫道与居士有缘。”
“戗盘的?”我问道,“不算。”随即扭头就要走。
戗盘的也是江湖黑话,代指算命的。
见我要走,那老道士拂尘一甩,径直缠上了我的胳膊。
我当即想挣脱,却不料拂尘越缠越紧,将我手勒的青筋暴起,无论我用多大劲,那老道士都站在原地面带笑意,纹丝不动。
遇上高人了!我心里一惊。
老道士接着开口:“居士放心,贫道不收钱。”
闻言我更急了:“你要钱我还不怕呢!放开我!”
江湖上有“三怕”,“怕佛爷惦记、怕倒斗的看上、怕戗盘的不要钱。”
佛爷就是小偷,倒斗的自然是盗墓贼,被他们缠上一般都是些伤财的事。但最怕的还是这算命的不要钱。
算命的不要钱要什么?要你的运势,要你的机缘,要你的命!这可比被前两个缠上玄乎多了。
但这老道士仍没有放我离开的打算,见状我只好道:“九星参狼宿,别缝甲士门。上仙,你我无缘。”这话的意思是我有交好的道士,你另寻他人吧。
见状,老道士才堪堪收起拂尘:“打扰了居士,没曾想居士已有结缘道友,在下别过。”
行有行规,一人不算二命,这是算命这一行当的规矩。
我转过身要离开,却听身后老道士道:“居士,相逢是缘,老道提醒你一句,居士缘宫晦暗,近期怕是有桃花之劫。”
我叹了口气,这老道士临走还说这么一句,是问我要盘缠。
从怀里摸出搭现金递给他,我还得硬着头皮鞠躬道:“谢大仙提点。”对待这些算命的方士,该有的礼节一点不能差,若是礼节不周,真的遇到了有本事的,这些人记恨起来,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再次抬头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戚薇。
“喂?方明,你到哪啦?”
我这才想起早上约好下午和她去医院探望的事情,一看表,已经一点多了。
“啊抱歉,有点事耽搁了,我现在还在古玩街。话说,我下午去看望你母亲,这合适吗?”
晨起不赊账,过午不看病。很多人忌讳,一般下午不宜看望病人。
“害,没事!我妈都生病这么多年了,早就不忌讳这些。再说你跟我一起,也不用讲究这么多。”戚薇说道。
“行,哪家医院?你已经到了吗?”我问道。
“中心医院,住院楼C栋,我去楼下接你。”
中心医院在城北的区域,离古玩街有些距离。我打车到达医院门口时,戚薇已经等待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