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道:“既然他们的画是假的,是不是应该请这两位假货离场?”
范涛闻言当即就反驳道:“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我这幅画那来之前便让西京的许多古玩行家看过,此画不可能有假。”
王启旭看向我说道:“年轻人,我虽感谢你言明白玉娃娃之事,但这古董真真假假,可不要信口捻来,你可你刚刚说的话负责?”
我应道:“王老爷,我自然能为我刚刚说的话负责,只是不知,这范涛,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否?”说罢,我转头看向范涛,一脸揶揄。
范涛此时早就察觉出我有意针对他,但他这样睚眦必报之人,尽然对自己的画一百个放心,当然借由此事让我付出点代价,当即回道:
“负责?你负责不了一点!小子,你一口咬死我这画是假的,敢打赌吗?”
打赌?有意思。
“哦?怎么赌?”
“咱们就赌这幅落霞孤鹜图的真假,若是真的,你将你那颗极品天珠送与我,你敢吗?”
“那若是假的呢?”
范涛显然没想过自己的画是假的,便直接道:“这幅图便任君处置!”
我当即嫌弃的表示:“切,谁想要处置你假画啊?若画是假的,五百万黄鱼!”
谭老虎闻言皱了下眉头,小声问向一边的范涛,但我的耳力却能听清
“涛子,你那画能确定是真品吗?”
“大哥,这幅画曾经被我认为只是仿的唐伯虎,拿去做局卖掉,但几经转手后又回到我手里,才发现竟然是张大仙的作品,已经找鉴定机构看过,错不了!”
听到范涛肯定,谭老虎当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五百万黄鱼我们接下了!”
“但是,既然这里是江湖窜货场,这场赌斗,不如按照江湖规矩来?”
在场宾客自然不乏听说过江湖赌斗规矩的人,闻言纷纷倒吸凉,感叹谭老虎想玩这么大!
李飞拉了拉我衣角,小声问道:“方哥,啥是江湖赌斗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台上主持人吴保国打起圆场:
“江湖赌斗,输者三刀六洞。二位,二位,我看对赌是可以,就没必要按照江湖规矩来了吧,免得伤了和气。”
所谓三刀六洞,便是用利刃在自己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共下三刀,刀刀对穿,从正反看去,一共六个窟窿,因此得名。
我先向吴保国抱拳以表谢意,接着便接下这江湖赌斗:“好!那便江湖事江湖了!此事请天子阁和王家共同见证!”
我知道,我不可能输,因为那落霞孤鹜图,有一半可以说是我造的假,却没想自己的技艺,到现在都没让范涛发现问题。
立下赌约后,我和范涛便将七眼天珠、落霞孤鹜图和价值五百万的金条放在展台上,请王启旭和吴保国公正。
吴保国拍下惊堂木道:“江湖事,江湖了!今日有二者对弈,在场者共见,天地共鉴!赢家通吃,输家三刀六洞,赌局成立!”
见吴保国宣布赌局成立,范涛忍不住大笑道: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完了!”
早前被谭老虎用白玉娃娃打破头流出的鲜血在范涛脸上已然干涸,让范涛的笑容显得十分狰狞。
说罢,范涛就拿出几份本地鉴定协会出品的证书。
“我还专门找到鉴定机构,使用了C14年代鉴定,不管是画纸、水墨,乃至宣纸背面的暗印,都是出自上张大仙时期!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那笔法呢!笔法总模仿不来吧!这显然不是张大仙的笔法!”我说道。
“哈哈哈哈,这是张大仙早期的临摹作品,你所说的张大仙那些代表作的笔法此时当然还未见风骨,铁证如山,小子,你认不认账!”裴涛笑容扭曲,掏出把匕首就插在桌面上,看他样子,很不得亲自上手来给我身上捅上三刀六洞。
在场众人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丝怜悯和同情,仿佛已经预见我的凄惨下场。
三刀六洞,都要下刀在躯干上,哪怕现在医学远比过去江湖时代发达,若是送医不及时,仍难逃一死。
“还有这宣纸背面的张大仙印,便是此画出处的最好证实!”
见状,我也懒得再演下去这场戏,从兜里掏出个印章笑道:
“你说的印,可是我手里这个?”
“如果不是这幅画是我仿的,我都信了你的鬼话!为了让这画做的真一些,当时找那龙泉印泥,可费了我不少事。”
龙泉印泥是一种古法
裴涛定睛看向我手里的印章,与画上印章尺寸、纹理丝毫不差。脸色瞬间苍白:“不、不可能!”
见裴涛仍想狡辩,我给他最后一击,向展台上的吴保国道:“吴老,此画我断定未假,是因为它恰巧是我所作,您可以将宣纸从画轴上揭开看看,画纸右上角,有没有一行铅笔写的小字。”
吴老闻言,按我说的果然看见了一行细弱蝇卵的小字,顺嘴念了出来:
“范涛……大煞笔?”
范涛此时已经信了三分,但心里仍有不甘,连滚带爬地跑上展台,抢过手里的画就看去。
等他看清我留的字,顿时气急攻心,一口心头血便喷了出来,当场晕厥。
猩红的血渍沾染画卷,显得格外刺眼。
“哼!”王老爷对范涛、谭老虎的印象本就很差,此时却也不客气,手中的凉茶直接泼醒范涛。
王启旭接着道:“如今看来,此场赌约输赢已经明朗。那个带面具的小子!上来把你赢的东西领走吧。”
我指了指自己,见王老爷点头,才叫着李飞上台把天珠和黄金一起收走。
回到座位上,见谭老虎想带着范涛离开,我才想起赌约还有另一半没完成。
“慢着!二位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指了他们桌子上插着的匕首。
“小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谭老虎话语里含着威胁之意思。
但今天我们闹成这样,本来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从来都没有缓和的可能。
“怎么?我赢了你们就想‘做人留一线’了?我要是输了你们还会说这句话吗!今日赌约有王家和天子阁作保,你谭老虎以后若还是想在西京这地皮上混,还想在古玩行当里混,便不要再这里耍嘴皮子!”我强硬道。
说着,又看向范涛。
“范涛,这三刀六洞,你是自己体面点,还是我来帮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