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阁……接了?!
红姐的话让我呆立当场,我不懂为什么红姐要接着费力不讨好,风险还这么大的活计。
但眼下毕竟是替人做事,不该问的别问,我懂。
会议很快结束,我实在不想和红姐再共乘一车弄得尴尬,于是各自返程。
我们得知警方已经将张二全发展为线人并带着与红姐交易的赃款回去复命。
翌日夜晚,小灵通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摸出一看——是红姐。
张二全来了!我当即套上衣服直奔清风阁。
走进古玩街,敲响清风阁的大门。
几息过后,厚重的清漆木门被从里开了个缝子,门内一人探出来头,正是李铁山。
李铁山先看了我一眼,请我进门之后,又向门外街道上左右打量一番,确认没有“尾巴”之后,才重新关门,看向了我。
他压低嗓音道:“那人来了,还带着一个人,在后厅。”
这么谨慎毫不为过,对江湖来说,我们现在和“朝廷”联手做局的事情一旦暴露,必招来仇家杀身之祸。
我向他点头,独自向后厅走去。
推门进入后厅,此时整个后厅内仅仅点着一盏油灯。
油灯暗黄灯光里,我依稀辨认出坐在主位的红姐,还有客位的两道身影。
我走到红姐身边落座。
红姐见我到了,对两人说:“现在可以谈了,我家掌眼的来了。”
我这才仔细打量向两人,二人身着竹编斗笠,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
其中一人依稀通过佝偻的身形能断定是张二全。
张二全率先道:“红姐,方掌眼,嫩想吃阴席,东家的人俺给你带来了。”
阴席分东家、厨子、食客三类人。
厨子就是指倒斗走货的,但请商行和镇场子的事并不擅长,所以会请开席当地有势力的人做东。
东家也不会白忙活,一般会选开席时最好的一道“菜”带走,作为报酬。
一些有本事,不怕事的盗墓团伙有时不愿将这道最好的“菜”白给东家,东家则会收食客们的“请帖”票钱,不同的局有不同的价。
张二全身边的人带着副烟嗓开口:“规矩你们应该懂,这场阴席全做“肉菜”,所以票子钱嘛……”
看来,这场阴席的东家是后者。
“肉菜”是指遇到大墓,墓里出的都是些好宝贝。
“别废话了,开个价。”红姐打断他道。
“桀桀桀桀,红姐果然是爽快人,那咱就不客套了。”烟嗓从怀中摸出两尊白玉小象。
“元墓?”我惊讶道。阴席的请帖一般是能代表墓主朝代的物件。相传,元世祖忽必烈喜象,所以也多以象代表元朝墓。而请帖的材质也能从一定程度上代表墓内开出财宝的价值。
烟嗓看向我:“没想到还是个识货的,不错。”
在见到白玉小象的一瞬间我心中已有猜测,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八成是遇到了“墓叠墓”,御岭那帮子人本以为是元墓,没想到在验墓时发现元墓下面还有做商周墓,于是为了阴席,先将商周墓内的器件偷偷清理了,让张二全带出来偷偷变卖。
这样,等开墓吃阴席时,食客和东家只知有元墓,缺不知元墓下还有墓。
御岭门人因早期行事猖狂,常年受到黑白两道追杀。早就宣称不碰汉人的墓。如此一来,明面上,也不算坏了规矩。
烟嗓继续道:“十条黄鱼,一张请帖。”
要价很高,一条黄鱼足有一斤重,按当时金价换算,八十万一张请帖。
红姐翘起腿,问他:“请帖敢要这么高,当真确定墓内有好东西?”
演戏演全套,如果这么高的请帖直接答应,难免让这些老狐狸起疑心。
烟嗓回答:“九先生的人验过墓了。” 说罢又掏出个桃木令,上面刻有篆文“九”字。
我和红姐目光顿时一凝——九先生!
九先生一直是江湖上的传说,在古玩届黑白通吃,只手遮天。
相传,燕京黑市就是九先生做东主持的。
江湖上的遇到大墓开阴席都会邀请九先生的人前往鉴墓,凡被九先生的人鉴过的墓,等同阴席受到九先生的关照,必有重宝不说,谁若是想在阴席上闹事,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扫了九先生面子。
有九先生作保,再故作就显得刻意了。
“好,成交!”
烟嗓收了金条,留下玉象起身离去,临走之际告知了我们开席地点
“六月初八,丝山脚下破庙。”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时间来到农历六月初八,我和红姐乘车来到丝山脚下。
下车后,我们相互对视一眼便戴上面具。
阴席本就是非法营生,见不得光,往来的食客和厨子都会选择掩饰自己的身份,一来防止有人见财起意容易脱身,而来防止江湖仇家认出,日后向警察举报。
不等走到破庙门前,一位披着斗篷的男人拦住我们二人。
“我们饿了,上山寻些吃食。”这是参加阴席食客的暗语。
我们掏出白玉小象递给那人,斗篷男借着月光辨认了一番才开口道:“失敬,食客请跟我来。”
说罢便领着我们登山而上,途中还收走了我们的手机,顺着山崖丢了下去,看得我一阵心疼。
到达后山,月光下的一出空地上,摆上了数排长椅。
已有不少食客到场,或带着面具或带着头盔,场内点有红烛,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月上三竿,见所有食客都已到齐从阴影里走出两人对食客们抱拳。
其中一位壮硕的上前用浑厚的嗓音说道:“感谢各位爷捧场,来则是客,今个咱们有缘凑在一起吃饭。菜是九先生过目的,都是硬菜!”
我和红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里的震惊,这声音——是谭老虎!
“各位爷咸淡全凭口味,若是遇上心头好别忘了给我们厨子几个赏钱儿。若是吃不好的,也别说些闲话,落了咱面子。”谭老虎说完示意身旁的人。
那人尖着嗓子,对身后喊道:“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