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涛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两眼紧紧地盯着舒文玉看,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未了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气冲冲地吼了声:“一派胡言!我这么爱唐琳,又怎么会害死她?你就别自作聪明了!”
舒文玉厉声道:“别不承认,就是你先奸后杀了唐琳。”
蒋文涛愤怒至极,拍案而起:“没有,没有,我没有害死唐琳。”
杨坤赶紧阻止道:“别冲动,别冲动,你俩都冷静冷静。”
其实,舒文玉并不是冲动,而是想用这种特殊方式来激怒蒋文涛,好从他的反应中发现问题,或者说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蒋文涛见舒文玉不再说话了,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盯着对方说:“你说是我杀害了唐琳,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要告你诬陷我。”
舒文玉冷笑道:“如果我们有确凿的证据,你还能站在这儿,告诉你,早就把你关到看守所去了。不过,离拿到证据也不远了。”
蒋文涛一字一顿地说:“老实说,我没有杀害唐琳,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赶紧换种思路另找线索,尽快抓住凶手,好让唐琳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舒警官,请你务必相信我。”
舒文玉加重语气说:“在没有确定谁是凶手之前,我不会相信你。”
蒋文涛苦笑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觉得你固执地认为我是杀害唐琳的凶手,这的确挺蠢的,挺滑稽可笑。”
“是吗?”舒文玉反唇相讥道,“我办案这么久了,还没见到哪个凶手会主动认罪的。我想,就算你是老师,也应该不会例外吧。”
蒋文涛平静地说:“那就让证据说话吧。”
舒文玉说:“没错,是得让证据说话,现在我要取你的指纹。”
蒋文涛把手掌伸向舒文玉,不假思索地说:“来,请你取指纹吧。”
舒文玉还以为蒋文涛会拒绝,自己得采取强制手段,谁知竟然这么主动,这使他不由得吃了一惊,两眼愣愣地盯着看。
蒋文涛带着丝嘲讽地说:“怎么,想收回自己错误的判断吗?”
舒文玉像受到侮辱似的,恼怒地瞪眼蒋文涛,取出指纹盒扔到堆满作业本和书的桌上,没好气地说:“手指往里面按,多按几下。”
蒋文涛像赌气似的,一连按了五下,抬眼道:“够了吧。”
舒文玉拿回指纹盒,沉默了一下又说:“还要取DNA样本。”
蒋文涛问:“你会抽血吗?”
舒文玉答道:“不用抽血,把你的嘴巴张开就行了。”
蒋文涛二话没说就张开了嘴巴,还主动啊了声。
舒文玉把棉签伸到蒋文涛的嘴巴里,贴着舌头转了转,然后拿出来装进物证袋。
蒋文涛用挑衅的口气说:“舒警官,你还需要取什么证吗?只要你提出来,我都愿意配合,因为我希望你尽快还我清白。”
杨坤见舒文玉脸色有点难看,生怕他沉不住气与蒋文涛发生冲突,就赶紧笑着说:“蒋老师,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
蒋文涛缓和神色说:“别客气,杨队,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能够尽快抓到真正的凶手,只要你们提出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杨坤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来麻烦你的。”
“尽管来吧,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实的。”蒋文涛说,“现在我只想你们快点抓到凶手,这样既可让唐琳得到安慰,也可还我清白。”
“蒋老师,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杨坤肯定地说了句,接着又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学校吗?”
蒋文涛答道:“没有,因为昨天晚上没有我的自习课。”
杨坤问:“从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蒋文涛答道:“我在家里备课。”
杨坤问:“有谁能证明?换句话说,这段时间有谁在你身边?”
蒋文涛答道:“没有,因为我爸妈都在市内做生意,家里就我一个人。”
杨坤问:“邻居有没有谁看到我?”
蒋文涛答道:“这我不清楚,要不你们去问问他们吧。”
“这是必须的。”杨坤说,“嗯,对了,在这段时间里有人跟你通过电话吗?如果有的话,那这人又是谁?”
蒋文涛答道:“有,他是我的一位朋友,现在外地工作。”
杨坤问:“就只有这一回通话?”
蒋文涛答道:“对,就一回,而且通话时间比较短,不到三分钟。”
杨坤不再往下问,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蒋文涛见警察都不说话,便问道:“你们是不是问完了?”
“暂时问到这儿吧,有事下次再麻烦你。”杨坤脸上露出丝笑说:“好,蒋老师,打扰你这么久,实在抱歉。你忙,我们走了。”
蒋文涛说了声没关系,就送警察们出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杨坤他们上了警车。
舒文玉发动了车,然后问支队长回警局还是去调查蒋文涛的邻居。
杨坤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清楚这个时候去调查再合适也不过了,因为在傍晚时分乡下人劳作了一天后都会回到家里休息。因此,他吩咐舒文玉开车去蒋文涛所住的地方。
舒文玉点了点头,一打方向盘,警车沿着马路朝镇卫生院方向驶去。
不到三分钟,警车在通往蒋文涛家的路口旁边停了下来。
下了车,杨坤、舒文玉和顾小蕾一道沿着一条小巷朝前走。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蒋文涛的家。
这是一幢三层小洋房,看上去还蛮新的,大概三五年前盖的。大门倒是敞开着,只是里面没有人,由此可见蒋文涛没有撒谎,他父母的确在外做生意,就他一个人守着这个家。
接下来,杨坤、舒文玉和顾小蕾各自行动,开始找邻居问话,主题只有一个,就是昨天晚上蒋文涛是不是在家,特别是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不管调查对象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是个不错的结果。
然而,令杨坤他们感到失望的是,那些邻居都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应,而是模棱两可,说蒋老师有可能在有可能不在。
直到天完全黑了,直到把所有的村民都问了个遍,结果也一样。
所有被调查对象都是一样的口径,这足以说明他们没有撒谎,而是真的不能确定蒋文涛到底在不在家。
可谓是一无所获,不过舒文玉倒是并不沮丧,因为至少没有完全排除蒋文涛作案的可能,可以继续调查这个家伙了。
杨坤和顾小蕾倒是多少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来到警车前,杨坤朝舒文玉和顾小蕾一招手,说句收队,就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他想过过开车的瘾。
顾小蕾见杨坤钻进了驾驶室,就赶紧坐到了副驾位上。
舒文玉想叫顾小蕾,却又把到嘴边的话重重吞了回去,只好独自坐到后座上,心情显得特别郁闷,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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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舒文玉更郁闷的是,蒋文涛的指纹与作案现场所获取的指纹完全不同,这使他很受挫,因为不能确定蒋文涛就是凶手。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蒋文涛不是凶手,另一种就是作案现场所获取的指纹不是凶手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舒文玉来说都是打击,都会产生挫败感。
就在舒文玉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长呈短叹时,顾小蕾走了进来。
顾小蕾瞧见舒文玉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用调侃的腔调问:“咦,舒文玉同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发愁了,这样子还能叫舒文玉吗?”
舒文玉瞪眼站在身旁的女孩,紧接着又挤出个笑,扬声道:“你看我这样子像在发愁吗?跟你说吧,舒文玉就是舒文玉,任何时候都不愁。”
顾小蕾指着舒文玉说:“装吧,你就使劲装吧!我还不了解你,哼!”
舒文玉故意拖着嗓音说:“别说,你还真就不了解我呢。”
顾小蕾不假思索地问:“舒文玉,你说说,我怎么就不了解你啦?”
舒文玉嘟哝着说:“你要真了解我,就不会不接受我的约会。”
到这时顾小蕾才明白了舒文玉的意思,笑嗔道:“说什么呢你,这哪跟哪呀。跟你说吧,我说的是工作上的事,你在替指纹发愁。”
舒文玉一挺腰坐直身子,瞅着顾小蕾说:“没错,指纹鉴定结果的确让我失望、沮丧,不过,这并不能把蒋文涛从嫌疑犯中排除。”
顾小蕾思忖了下问:“你认为现场取到的指纹不是凶手的?”
舒文玉反问道:“顾小蕾,你敢确定那枚指纹就是凶手留下的吗?”
顾小蕾答应:“应该是凶手的,因为不光被害人身上、皮包上,还有断了项链上,都有这枚指纹。”
舒文玉继续发问:“你能确定没有人破坏作案现场?”
顾小蕾瞪大眼反问:“舒文玉,你怀疑有人破坏了作案现场?”
舒文玉点点头:“在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之前,报案人就已经在现场了,你能确定她就不会动被害人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