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要爆炸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刘秀君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且眼神镇定的露西。
眼神欣慰,却难掩心中的悲痛。
【温蒂,你看到了吗?露西已经长大了,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优秀和出色。】
一个小时前,陆北城把她送回公寓后,刘秀君只说自己想好好休息一下,就把陆北城打发走了。
但很快,她就想办法直接联系上了露西。
她欠露西一个解释。
两人现在,正坐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君姨,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童路看着眼前脸色苍白,还残留一些红印子的女人,眼神也特别复杂。
她本来还想张口问,她亲生母亲温蒂怎么样了?
但看见对面女人眼中,流露出的巨大悲伤和悔恨。
童路直接沉默了。
一颗心,不断下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着她当初预想的最坏结局奔去……
“露西,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你是要怪我,还是恨我,我都绝无怨言。”
刘秀君闭眼缓了缓情绪,接着才慢慢把这些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露西。
童路听完,死死盯着刘秀君的心口,眼底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红血丝。
下唇也几乎快被她咬出血。
半晌后,她才声音嘶哑地问道,“君姨,我……我能听听你的心跳吗?”
刘秀君闻言,心中大恸,眼底直接滑落一滴泪出来。
她踉跄着起身,走到露西身边,一把将露西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露西……露西……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一颗又一颗,掉落在童路的肩头,打湿了她的衣服。
一股凉意顺着肩头的皮肤,慢慢渗透进童路的心里。
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冷浸浸的……
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给一把攥住了……犹如困兽之斗。
童路将头埋在刘秀君的心口,听着那“嘭~嘭~嘭~”的健康心跳声。
心中有股飓风似要呼啸而出,想要毁天灭地,想要撕毁沿路的一切……
一双眼,黑沉幽深地可怕。
“露西,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尤瑟夫的,我一定会让他给温蒂和你外公外婆,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偿命。”
刘秀君心中已经下了决心,这一次,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不会再放过尤瑟夫。
“露西,你别害怕,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华国,像温蒂所期待的那样,平安、健康、喜乐地过完这辈子……”
“跟如意一样,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生几个可爱的宝宝,好好过日子……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
听到如意的名字,童路眼中的风暴,突然停顿了一下。
耳朵中再次传来规律的心跳声,像母亲温柔的双手,抚平她内心的尖刺。
猩红无比的双眼,慢慢恢复正常。
童路退出刘秀君的怀抱,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神情憔悴,眼神痛苦的女人。
“露西,你别这样。”
刘秀君泪眼模糊,伸手抓住了露西的双手。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把温蒂和你外公外婆还给你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我不会让尤瑟夫好过的,我一定会亲手送他下地狱……”
曾经有多么想逃离尤瑟夫,此刻的刘秀君,就有多么想回到他身边。
只有待在他身边,自己才有机会下手。
童路放开自己已经被咬出一个深深齿印的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气。
“君姨,你还是叫我路路吧,露西已经死了,她早就死在了当年那辆校车上。”
赐予她露西这个名字的男人,亲手毁掉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亲情。
看见对面女人眼神中狰狞的仇恨和决绝,童路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另一张相似的甜美面孔。
“路路,这是我妈妈做的红豆糕,特意放了很多你爱吃的核桃仁,她让我带给你……”
“路路,明天小宝生日,他让我一定要邀请这世上最帅的路路姐,参加他的生日宴……”
“路路,你不是说最近老是腿关节疼吗?我爸说那是你在快速长身体的生长痛,这是他给你调制的药丸,你吃了就会缓解的……”
“路路,周末我们家要去爷爷的农场玩,你和叔叔阿姨,跟我们一起去吧……奶奶说你爱吃的那棵葡萄快要成熟了……还有你上次说的射箭场,爷爷也给你做好了……”
“路路,这是我大姐二姐带回来的礼物,这一份,是她们让我转交给你的……”
“路路,你别老宅在宿舍里吃泡面,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去菜市场买菜,到静静那儿,做给你们吃……”
“……”
“路路……你干儿子他们想你了,周末记得过来看他们哦……对了,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提前给你准备……”
“路路……”
“路路……”
耳边不断回响起那个又甜又软的娇憨声音……
童路回想了一下这些年岁月静好的生活……还有江如意幸福有爱的一大家子人。
内心感叹,看来,这里,注定不属于她。
童路心里有了决断,她睁开双眼,眼中再也不见半丝情绪。
“君姨,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尤瑟夫那个恶人,你不能因为他的恶,就觉得自己是错的。”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受害者就是受害者,童路心里还是分得清楚的。
“请你带着我妈咪的一部分,好好活下去吧……”
“我想,这也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这里有那么多爱你,关心你的人,你不要再辜负他们。”
“至于约瑟夫,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说完,童路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馆。
刘秀君闻言,怔愣了一瞬。
赶紧起身追了出去,抓住童路的胳膊,“路路,路路,你想干什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童路转头看向她,“君姨,几个月前,我去了一次墨西哥。”
“当时,尤瑟夫是不是也在那里?”
刘秀君闻言一惊,不会就是那次尤瑟夫手术都还未做,就匆匆忙忙赶回小岛的时候吧?
童路见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释怀地一笑,“看来,尤瑟夫可能也发现我还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