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回村的路,去学校的这一段就走的比较快了。
顾南晋还不等到校门口,已经看见那摇曳的灯光。
原本这一路他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可是等走近了,某一瞬间,所有的念头莫名的全部退了下去,空空一片。
后面这几步路走的稍有些缓慢,等站在学校大门口,第一眼看到的是灯光下狼藉的桌面。
余下的几个同事有的瘫在椅子上,有的趴在一旁的小桌上,全都睡的不省人事。
虽只匆匆一扫,顾南晋还是发现江玄清和宁窈不见了。
要说意外,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大跨步的走进去,餐桌旁摔碎了一瓶酒,酒香四溢,旁边趴在桌上睡着的同事还打着呼噜。
顾南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拍了一下睡熟的同事,“起来了,回家。”
同事慢了好几拍,坐直身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抬眼看他,稀里糊涂的声音,“啊,你来了。”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晃晃悠悠的去把别的同事叫醒。
有的实在喝的太高,醒来没忍住,已经弯腰吐了起来。
顾南晋站在一旁只当做没看到,只任着那些酒鬼互相照顾。
他视线又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然后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椅子放在酒桌旁边,上面放着的是宁窈的包。
包还在,那就证明人没走。
校园不大,除了教室和一间杂物间,也就是这一片操场。
顾南晋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
几秒钟后有同事过来,醉醺醺的搭着他的肩膀,“阿晋哥,走了。”
对方也朝那椅子上望了一眼,哎了一声,“窈窈的包怎么还在这?”
他过去帮忙拿起,“那家伙肯定也喝多了,包都忘拿了,我们帮她带回去。”
对方也没想太多,将包挎在自己肩膀上,路过顾南晋的时候又拍了他一下,“走吧。”
顾南晋抿着嘴,好一会儿后将视线从对面的教室上收回来,“他们俩什么时候走的?你们知道吗?”
同事虽然喝多了,可也明白他问的到底是谁,啊了一声,“你去送他们后,他俩就走了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窈窈明显喝多了,那江大少一直缠着她,估计就趁这功夫把她送回去的,留个好印象。”
再多余的他也不知道,抬脚往外走,“没事儿,不用担心,有江大少在,窈窈出不了事儿,实在不行你一会儿去桑麻家问问。”
顾南晋没说话,只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的迷茫。
可等走到校园门口,再抬脚,突然就听到吱嘎一声,声音挺大,不过这么远的距离,传来就变得小了许多。
他一下子停了,回头看去。
那是桌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
宁窈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江玄清,她怀疑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背靠着墙壁,他抵在她面前,按道理来说,桌子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会碰到。
可江玄清还能舔着脸贴在她耳边,解释,“不好意思,腿站的有点麻,想活动一下,碰到了。”
宁窈抵在他胸膛的手顺势一拧,江玄清闷哼一声,声音还不低,“你再掐我,我可就叫出来了。”
他绝对干得出来,宁窈清楚他的作风。
她看不清窗外的光景,不知刚才的动静是不是被顾南晋给听到了。
想到这里脸都要烧起来。
她和江玄清的这些过往顾南晋不说清清楚楚,但应该也知道个大概。
来的时候她摆出一副要斩断前尘之势,结果他追过来,她又投了降。
想想都觉得挂不住脸。
尤其现在这个处境,在她的感觉里就跟偷情一样。
宁窈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慢慢低下头,抵在江玄清胸膛,“我快被你害死了。”
江玄清闷声笑,“我也快死了,快被你折磨死了。”
外边还隐隐有声音传来,不过越来越小,应该是那些喝多的同事已经离开。
等了会儿江玄清站直身子,“他们应该走了,别怕。”
他理了一下宁窈的头发,看着她汗湿的小脸,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有什么好怕的,未婚男女,多正常。”
宁窈又等了一会儿才用力的将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滚,不要脸。”
江玄清靠着后边的书桌,嘴角勾起,“早就跟你说了,这张脸,我早就不要了。”
宁窈懒得搭理他,小心的走到窗口,朝着外边看了一眼。
除了留下的一片狼藉,校园里再没有别的人。
江玄清走到她旁边,一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你猜顾南晋有没有发现我们?”
不等宁窈回应,他又说,“肯定是发现了,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宁窈甩了下胳膊,将江玄清甩开,理都没理他,走到教室门口,开了门就要出去。
结果江玄清再次过来,不过这次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刺骨,宁窈刚刚出了一身汗,确实是有点冷。
她也没跟江玄清客气,将衣服裹紧。
等着出去,江玄清去校长办公室,将院子里的灯关了。
宁窈走的有点慢,全身都不太舒服,可等到了校门口,她终于知道刚才为何江玄清那么笃定顾南晋是发现了他们俩的猫腻。
灯没关,校园里的那两盏灯没关。
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毫无预兆的,她转头又给了江玄清一拳。
江玄清被打的有点懵,“怎么了?”
宁窈咬牙切齿,“无耻。”
江玄清稍微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笑出了声音来,“这能怎么,发现就发现了,我来就是奔着你,他也知道的,兴许也看得出你对我还有情,今晚喝了点酒,我死皮赖脸缠着你,这种事情是必然的,他应该也能想到。”
宁窈差点就把耳朵捂上了,“你给我闭嘴,我叫你闭嘴,听没听到,再多说一句,我都揍死你。”
江玄清去将她的手拉下来握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还得洗一洗才能睡。”
洗一洗才能睡……
宁窈再次怀疑,他是故意的。
婚姻里走一遭,有的人变得小心翼翼,前怕狼后怕虎。
而有的人却变得不管不顾,脸皮厚得出奇。
俩人慢慢悠悠回了桑麻家,江玄清站在院门口看着她,“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