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清坐在病床上,腿上摊了份文件,看得很是认真。
江迟易敲门进来,大咧咧的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行了,公司那边在被审查,你在这里使多大的劲也没用。”
江玄清抬眼瞟了他一下,“不在公司呆着,过来干什么。”
“那边没意思。”江迟易慢慢坐直了身子,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他说,“昨晚我去了一趟监狱,当初那几个涉事的人员已经被移送到了别处,换了个城市。”
江玄清合上面前的文件,“然后?”
江迟易笑了一下,“然后我就塞了点钱,找人打通进去,看看能不能把这几个人的嘴撬开。”
秦姿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刺,江宿是要付出代价,但也必须要被这根刺扎一扎才行。
他要让他知道,或许秦姿不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没人给她讨公道。
江玄清点了点头,“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江迟易转而问,“那个姓蒋的一直没来?”
江玄清似乎有些无奈,“我听说你去找蒋芸了。”
“找了。”江迟易不遮不掩,“上来搅了一滩浑水,还想全身而退,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可真是给她惯的。”
江玄清叹了口气,“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我跟她没有交往,纯粹就是一些互利合作。”
江迟易赶紧摆摆手让他把话打住,“行了行了,不用替她解释,你就当我是单纯的看她不爽,就是想找她麻烦好了。”
他哼哼,“这世界上有莫名看得顺眼的两个人,自然也有互看不顺眼的,我就想找她不自在,你别管我。”
他这么说,江玄清就说,“行吧,我不管你,但你有点分寸,蒋家可不好招惹。”
话说到这里,江迟易就顺势聊了下宁窈,“既然你跟蒋云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为什么不跟宁窈把话说清楚,当时要是说明白了,兴许你俩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
“我们俩的问题不在蒋云身上。”江玄清缓了口气,向后靠着。
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在蒋云之前,俩人关系就已经出现了裂痕,或者跟方晴的关系也不大。
宁窈总觉得是俩人的开局不对,所以发展到后面,整条路始终是偏的。
可并不是,开局是对的,是他,是他没把话说明白。
他应该早一点告诉她,在她还没有花心思贴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江玄清抬手捶了捶额头,不想继续聊这个,“咱爸那边有消息吗?”
“有了。”江迟易说,“老头子虽然躲起来了,可安城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会真的让人找不到。”
江玄清一愣,“什么时候查到他的,怎么没告诉我?”
江迟易轻笑,“你不是在忙着受伤么,这人啊,做事还是一心一意的好。”
说完他站了起来,“前面你铺的路已经够了,江玄清,剩下这些我来就可以了。”
江玄清一愣,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江迟易还是笑着的,不过突然说了另外的事情,“宁窈和顾南晋在那边朝夕相处,这也没几天,都官宣了,你再这么耽误下去,下次得的消息整不好就是俩人领证了,宁窈那冲动的性子,能稀里糊涂的和你领证,自然也能和别人。”
他一说这个,江玄清脸色就不好了。
他何尝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加快进度,才差点着了江宿的道。
江迟易抬脚朝着门口走,“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不过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对付江宿,不是只有你可以,我也行。”
他表情还有点得意,“而且,我比你更能下得了狠手,你信不信。”
……
江玄清再没联系宁窈,连同江迟易那边也再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江宿既然已经对江玄清下了手,依着他那心狠手辣的性格,不可能一击而退,应该还有后手。
宁窈多少有点坐立不安,没办法,只能打给隋廷宸,问他安城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不知隋廷宸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跟她兜圈子,挑了些不痛不痒的给她打牙祭,一点儿有用的都没说。
宁窈被弄得七上八下,心里越来越慌,连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看出了问题。
她们还以为宁窈是和顾南晋吵架了,劝着她,说着什么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
宁窈听了更闹心,当天晚上吃过饭,她把手机摸出来登录订票系统看了又看。
几次把页面点击到了确认订票的页面,只点下去,一张机票就能到手,她就能飞回去。
可最后的最后,还是又作罢。
纠结了半晌,就听见桑麻的声音,“宁小姐呀,顾先生找来了。”
宁窈一顿,赶紧把手机放下,起身出去。
顾南晋刚吃完饭,站在院子里,看见她就笑了,“吃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一直很忙,有时候一整天都碰不到,难得的有时间。
俩人沿着村里唯一的一条马路慢悠悠的走。
宁窈一直沉默,顾南晋转头看了她好几次,最后似乎忍不住了才说,“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回去看看。”
宁窈一愣,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赶紧说,“没有不放心。”
顾南晋叹了口气,“我们还继续假装情侣,对吧?”
话题跨度有点大,宁窈一下子没明白,一脸懵的看着他。
顾南晋笑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说,“白珠的父母昨天找上我,老两口都是本分的人,觉得很抱歉,但是这种事儿其实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转头看宁窈,“所以只能我这边解决。”
这次宁窈明白了,“要我帮你?”
顾南晋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是有这个意思,看你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之前他还帮忙吓退过罗布。
宁窈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顾南晋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江先生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据说伤的很重,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停顿几秒他语重心长,“你担心也正常,别跟自己较劲,想回就回去,学校那边我可以帮你解释。”
“不用。”宁窈说,“这关早晚是要过的,可能现在狠得下心,以后也就会真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