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绕过来将车门打开,不顾崔泠的嗷嗷叫,一把将她扯了下去。
手机还捏在掌心,崔泠赶紧低头按数字键。
司机冷笑,“不怕死你就报警。”
崔泠闻言一抬头,这时候才看清司机的长相。
他脸上一处刀疤,从左脸穿过鼻梁划到了右脸,将一整张脸切割成了上下两份,看着诡异又恐怖。
她没忍住嗷的一声。
司机却笑了,“被人砍的。”
他将崔泠拽到路边,“实话告诉你,我刚被放出来,之前犯的事儿是杀人未遂。”
他故意压着声音,“你猜,你报警,我敢不敢弄死你。”
敢,他绝对敢。
崔泠赶紧弯腰把手机放在脚下,“我不报警,我保证不报警,我求求你放过我,不管谁给你的钱,我给你双倍,我事后也不追究,我求你了,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绝对不能出事儿。”
司机似乎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兀自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人带过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崔泠双腿发抖,转头四下看了看。
也不知道车子开到了哪儿,这附近好像是工厂,大晚上也没有亮光。
崔泠往旁边挪了挪,想着趁对方不注意博一把。
也不确定能不能跑得赢对方,但总要试一试。
结果那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兜掏出个东西,似乎是有个按钮,他一按,一节刀身突然噌的一下出鞘。
崔泠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瘫地上。
旁边的有路灯,灯光昏黄跟没有差不多,但还是把刀刃上的冷光折射进了她的眼里。
她这次是真的要哭了,“到底是谁,是谁雇的你?”
司机肯定不能告诉她,把电话挂了,走过来就站在她面前,“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崔泠一脸的绝望,她得罪的人可挺多,一个女人做生意,即便有大腿抱着,可毕竟江宿和宁沛元都是有家室的人,有的时候还是得避嫌,只能靠她自己。
她不是女强人,想在商场上杀出条血路,有时候就免不了走捷径。
这种事儿干多了,自然瞒也瞒不住,她都不记得自己被多少老总太太找上门过。
要说真恨她恨的想弄死她的,除了江宁两家,她还能扳着手指头数出来好多。
她这边还没说出话来,一辆车就开了过来。
打头下来的人走路慢慢悠悠,带着一股二世祖的味道。
他身边跟了个保镖,走到跟前拿了个信封给那司机,“动手吧。”
崔泠仰头看着走过来的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江迟易笑了,“你好像很吃惊?”
他抬脚朝着崔泠的膝盖踢了两下,“没想到我会找你?”
他用力不大,可崔泠还是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易,我以前对你那么好啊,你可不能这样子对我。”
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大连滚带爬的去抓江迟易的腿,“你那么喜欢莹霜,你这样对我,她不会原谅你的。”
江迟易一脚就将她踹出去了,“对我好?”
他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又提到了陈莹霜,“你那闺女我从前是把她当成宝,但我这人不是东西,最是喜新厌旧,早就玩腻了。”
崔泠被他一脚踹翻,赶紧又往回爬,“小易,小易……”
旁边的保镖赶紧对司机说,“动手,赶紧动手。”
江迟易往后退了两步,司机走上前,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刚从里边出来没多久,还没去掉一身戾气。
他上去将崔泠往路边又拖了拖,再往边上走就是草丛。
司机年龄也不小,崔泠以为他要羞辱自己,抓紧了身上的衣服,“我告诉你,你别碰我,你放开我,你敢碰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将领口都攥得紧紧的。
司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想的可挺美。”
他一用力将崔泠掼在地上,抬脚就踹了上去。
江迟易在旁边都笑了,“你是不是看到男的能想到的就只有那点事儿?”
崔泠被这一脚踹懵了,江迟易刚才也给了她一脚,但完全不是似这个男人一样狠厉。
这一脚踹在她肩膀上,她瞬间半个身子都麻了,还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司机的拳头紧接着就下来了,拳拳到肉,不管身上还是脸上,一处都没放过。
保镖给江迟易点了根烟,江迟易单手插兜,边看边抽,很是惬意。
崔泠一开始嗷嗷叫,到后来一句都叫不出来。
拳头砸在身上,从最开始的疼到后来的麻木。
她像是出现了幻觉,眼前隐隐的出现了很多画面。
比如说苑妤出了车祸流产,她把宁沛元困于身边,阻止他去医院看望。
她其实是去过医院的,到苑妤的病房里耀武扬威了一番。
那个傻女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又比如说,陈席时刚过世,还没下葬,她就和江宿在陈席时的灵堂里滚到了一起。
连江宿都不知,那晚是她在吃食里动了手脚。
陈曦时对他不好,她就是要恶心他。
然后她又看见了一些找上门来的女人,警告她离自己老公远一点,威胁要曝光她。
她其实并不怕,陈家的公司,倒也就倒了,又不是她的心血。
只可惜那些女人也没个血性,那种时候还着念着自己老公的事业,耀武扬威过了还是得自己吞下委屈。
很多画面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过,以至于崔泠有些恍惚,总以为时光又倒退,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到最后,她看到了宁沛元。
似乎是许多许多年前了,他满身学生气,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她。
司机是个有经验的人,揍的差不多就停手了。
他站起身缓了口气,回头看江迟易,“老板,留条命?”
保镖开口说的话,“留着,但是留点记号。”
司机明白什么意思,低头打量一番,最后朝着崔泠的膝盖又猛踹几脚,知道听见明显的咔嚓声。
江迟易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灯火,眯了眯眼。
还是不解气,可怎么办,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保镖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压着声音,“等她养好了身体再收拾也行,不急于这一时。”
江迟易闻言斜着眼睛看他,“你比我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