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财务那边送了报表过来。
报表里夹着的是几份项目合同，看样子都是偷偷复印下来的。
宁窈把合同大致浏览了一遍，这几个项目她知道，全都捏在宁沛元手里。
今天一下午宁沛元一直在开会，听他助理说是有项目出了问题，若没猜错，应该就是这几个。
她把合同折起来放进包里，踩着点下班。
朝着电梯那边走路过宁沛元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着，宁窈一走一过往里瞄了一眼。
宁沛元还没下班，站在办公桌后边，办公桌前有几个人，不知在谈些什么。
她没心思去听，直接下了楼。
走出大厅门口，一眼就看到江玄清的车停在外边，他倚着车门站着，正低头划着手机。
宁窈三两步的奔过去，“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到跟前瞄了他的手机，似乎是谁给他发了文件信息，她凑过去，“看的这么认真，是什么？”
话问完她也看清楚了内容，文件上面有张照片。
宁窈站直了身子笑着说，“你还真去查了。”
上次陈莹霜语意不明的提了个人名，薛崇楼。
江玄清当时没当回事儿，她以为他是真不当回事儿。
把页面退出来，江玄清说，“迟易发给我的，不是我查的。”
宁窈点点头，绕过去上了车，“他查到了些什么，方不方便跟我说？”
江玄清直接把手机扔给她，“你自己看。”
手机密码宁窈知道，直接解了锁。
宁窈跟薛崇楼的交往不多，就算查也查不出太多内容。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半分钟都没用上，她把手机扔了回去，“没意思。”
江玄清嗯了一声，“确实没意思。”
等着车子启动开出去一段，宁才说，“你应该让江二少再多查一下，其实薛崇楼之前跟陈小姐交情也不浅。”
薛崇楼最开始追求的是陈莹霜，那时宁窈正在挖陈家的客户，就跟他有些接触。
那男的是公司派遣到安城分部的，最开始不清楚情况。
后来知道陈莹霜有个交往多年的未婚夫，当下就止了损，没多久就开始掉头追她。
可能这在陈莹霜看来，就是她的一种报复。
后来这边公司正常运作，薛崇楼又被调了回去。
大概率陈莹霜觉得是她报复完又觉得对方没了用处，便一脚踹开。
她可挺能脑补的。
说实话，若不是她重新提起这个人名，宁窈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江玄清闻言点点头，“行，那我晚一点提醒迟易，让他再着重查一查姓薛那男的跟陈莹霜的过往。”
俩人驱车回了家，宁窈没心思做饭，就去了楼下的饭店。
饭吃到一半，江玄清的电话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是江迟易。
想也没想就接了，江玄清说，“别告诉我，你只是想问我是不是看到你发来的东西了，我看到了，且内心毫无波澜。”
宁窈坐在对面都清楚的听到了江迟易的声音，有些慌张，“你快点回来，快点儿，家里出事儿了。”
江玄清表情一顿，严肃了起来，“怎么了？”
江迟易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太多，只扯着嗓子让他赶紧过来。
随后那边电话就挂了。
饭是肯定不能再吃了，赶紧结了账，俩人出来上车就朝着江家老宅过去。
到的时候发现大门是开着的，佣人全都站在院子里，慌张的很。
江玄清停下车子，快速下车跑过去，“怎么了？”
佣人有些结巴，“老先生……老先生去医院了。”
江玄清一转头看向客厅门口，秦姿站在那里，背对着屋子里的灯光。
她披头散发，穿着白色连衣裙，如今上面全是血。
宁窈随后跟过来，看到秦姿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她问佣人，“她怎么了？”
佣人明显很怕秦姿，小心的瞥着她，摇着头不说话。
秦姿像是傻了，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江玄清想了想，还是朝着她过去，离着几步远停下，“家里发生什么了，迟易呢？”
似乎是这一句话让秦姿回了神，她身子一抖，缓了几秒，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有些疯癫，配上那一身的血，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宁窈快步过来，拉着江玄清的胳膊，“你离她远点。”
江玄清并不怕，越过秦姿的身子看向她身后的客厅。
客厅沙发上都是血，地上也有大滩大滩的血迹，还有各种玻璃碎片。
看样子之前有人在里边动过手。
秦姿笑到最后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弯下腰，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声音变了调，有些暗哑，“活该，就是活该……”
她嘟嘟囔囔说了几句，突然抬手撩了一下头发，看向江玄清，“我给你妈报仇了，报仇了，她再也不会怪我了，那王八蛋再也不能出去祸害人了。”
江玄清再没看他，转头朝着佣人走去，“我爸被打伤了？”
佣人声音哆哆嗦嗦，“被……被砍了，现在被二少送去医院了，刚走没一会儿。”
江玄清过来牵着宁窈的手，“上车。”
两人上了车直奔医院，去了急诊。
江迟易就在急诊室里站着，跟秦姿一样，身上都是血。
他状态也和秦姿差不多，盯着急诊室的门走了神，连江玄清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宁窈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没看到他身上有伤口。
她问，“怎么回事？”
江迟易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表情很是木然，“你们来了。”
他像是心里顶着的一股气一下子泄了，身子稍有些瘫软。
宁窈赶紧伸手扶着他，带着他去一旁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迟易抹了一把脸，“他们俩吵起来了，我爸动了手。”
秦姿挨了打，若是放在之前，她可能就忍了，但现在她忍不了，所以还了手。
男女体力上有先天性的悬殊，加上江宿下手也挺重，拉架的几个佣人都被打了。
秦姿一股火上来，当下不管不顾直接去厨房拿了菜刀。
再怎么牛逼的人面对菜刀也牛不起来，秦姿有些上了头，也可能是想起这么多年受的委屈，直接就发了疯。
江玄清站在急诊室门口，依旧没什么表情，回头看着江迟易，“伤的严重吗？”
江迟易弓着身子，好半天才说，“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