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城冰父亲早就过世了,家里就他跟个大他三十多岁的姐姐,正好他姐姐就嫁给他孙中泰,还是二婚。孙中泰极其疼爱他姐,所以孙中泰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小舅子被打断腿,做姐夫的能不帮他出头?
只是这层关系,就连陆中鼎都不知道。还以为就因为跟班被打了,要帮跟班出气。
简一梅这时倒不着急了,也就看着李铁牛,看他要怎么说怎么做。
卢青壶也抱起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坐了回去。
他虽说被孙中泰的题目给难住了,可他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些虚名,一点都不动怒。
只想这病人要怎么治才能治好,要李铁牛有办法,那也不错。
宁鸣声却说:“我师父都不行,他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能耐?孙中泰,你目的已经达到了,赶紧带着病人走吧。”
郑越西也说:“孙中泰你堂堂中医院的院长,为难一个年轻人,不大妥当吧?”
宾客们也有不少在那点头附和。
“孙院长,卢老算是被你的难题给难住了,你就赶紧走,带病人去治病吧。”
“老孙,这小子多大?他还能比卢老还厉害?你这有点欺负人啊!”
孙中泰就冷眼一扫这些宾客:“你们没听见刚才他说的吗?他不看片子就知道病人有什么病。他既然这么厉害,不如让他试试?说一说!”
所有人都知道,孙中泰是为了范城冰,有人就摇了摇头。
但也没人为了李铁牛真的得罪孙中泰,毕竟中医院院长的头衔,还是值几个钱的。
“怎么?李大夫不敢吗?还是刚才在说大话,实际上呢,你也诊断不出来?”
简一梅把握时机,对着李铁牛就一通嘲讽。
“简总好像在帮孙院长说话?”李铁牛回以讥笑,“孙院长刚才可是让卢老好没面子啊,你做弟子的,这就要改换门庭了?”
“你胡扯什么?!”
简一梅大怒,回头一看卢青壶面露不悦之色,也不知是对李铁牛还是对他,他就说:“现在是给你成名立万的机会,我师父都没办法的事,你要能诊断出来了,全杨城没人不知道你李铁牛的名字!”
李铁牛?他叫李铁牛?
宾客中有人就在那笑着摇头,听名字就不是什么中医世家的传人。
就是叫李铁头都好过李铁牛啊,李铁牛摆明就是农家弟子啊。
“简总,我还需要扬名立万?名气如浮云?要来做什么?我们为医的,不是为了虚名,是为了帮病人脱离苦海,你眼中除了名就是利?难怪你不做大夫做起了商人。”
李铁牛的回击也非常犀利,张嘴就说到了简一梅的痛点。
大夫嘛,虽然也好钱,可表面上都得做出一派与名利无争的模样,要有些超然。
简一梅虽然是年纪不小,但入门既晚,行医又没两年就开药店,做起了生意。在卢青壶的门下,当面没人说,背地里都说他全身都是铜臭味。
像宁鸣声和郑越西,多少都有点瞧不起他,说是有背卢老的门风。
可人家有钱啊,谁也不愿意得罪简一梅就是了,可李铁牛直指简一梅,就没医者之心,眼中只有名利。
简一梅也一时语塞,隔了几秒,才还嘴说:“我开药店就不是为了救人了?我一梅堂每年卖出去多少药?有多少人用了一梅堂的药活下来了?”
“人家没给钱?还是你都是白送的?”李铁牛嗤笑道,“那你这么说,那卖米的还说让人没饿死,卖房的还说给人房子住了?都是做慈善?亏你说得出口。”
“我那是赚取合理的利润……”
“中鼎!”
陆中鼎一愣,只好说:“一梅堂的利润极高,纯利在30%以上……”
所有人都摇起了头,大家都知道卖药赚钱,可就算是医界的人,也不清楚具体能赚多少,简一梅有多少身家。
纯利30%,毛利就至少要翻一倍了,这好些行业才10%的利润,一比起来,开药店还真是赚钱啊。
“至于你心黑不心黑,也不好说了。”
“你……”
简一梅气得快吐血,回头就指着病人说:“你到底帮不帮他诊断?”
李铁牛长叹一声:“哎,你们没办法,也只有我来出手了。谁让我李家祖传的教诲就是,不能见死不救,见病人有难,就必须援之以手。”
孙中泰都忍不住了:“你说那么多,你到底能不能诊断?”
这小子怎么满嘴跑火车?也好在他是跟简一梅斗嘴,不是跟我,要不我早就受不了了。
“我当然能,我说了嘛,我不用看片子就知道他是什么病。”
“那你说啊!”
“但我还需要验证一二。”
李铁牛走到病人身前,让他背过身,面朝椅背,就拿出一盒银针。
“要用银针?你做诊断用银针做什么?你又不是在治疗了?”
“怪了,我怎么诊断还用你教吗?我李家有我李家的办法,你又不姓李,还是你从我家里偷学了?”
孙中泰被顶得牙痒痒,干脆就不问了,在那看着。
宾客中有人就说:“拿银针做诊断的,从没见过。”
“谁见过啊?针灸不都是诊断出了病后才能用上的治疗手段吗?”
“或许真是人家家传的本事,你们也知道,我们中医很多都是独门绝学,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好些都失传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想着都可惜。”
“但我没听过李家啊。”
“你没听出来吗?李大夫是北方口音,北方的医家,我们也不熟。”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不由得点头暗想,这李姓在北方是大姓,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来头呢,可别得罪人了。
卢青壶却在他拿出银针之时,就放下了茶杯,一双眼睛盯得一动不动。
李铁牛把银针轻轻的悬在病人的背上,也没扎进去,就那样悬着,按他背上穴位,慢慢的晃了一圈。
“搞什么鬼?你这拿针又不用,是干什么?”
“我这叫以气悬针,你懂个屁啊!”
简一梅被气得脸都绿了,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诊出什么病来。
卢青壶却脸色大变,以气悬针?真有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