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除了洪泽在地上痛苦地哀叫声，再没人说话。
等了快一分钟，杜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才说：“我叫杜河。”
看老人没反应，他又说：“今天李大夫的事我管上了，你可以去市里打听打听我是谁。李大夫，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拿铁胡参。”
他这一走，老人就指着地上的洪泽说：“你不救他？”
“怎么？你还要求我救他？”
“你要眼看着他死在你诊所里？”
“他是你的人，你都不管他死活，用得着我操心？”
老人皱起眉头，这大夫什么背景？那律师又是什么来头？他把洪泽打断腿，也不管他，不知道洪泽要死了，他也要出事吗？
人一死，就不是一般的案子，什么人都护不了。
“吴村长，你找几个人，帮我把洪泽送去城郊医院。”
“好，我这就找人。”
就等他这句话了，吴村长也怕洪泽死在诊所里，马上把吴喜和吴吉叫来，开了一辆五菱，就把人送走了。
老人也不等警察过来，指指李铁牛：“这笔账我会跟你算。”就自己开着车离开了村子。
“哎，李大夫，我跟你说吧，这个周长春啊，不好惹。”
老村长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个菜贩子米贩子，十里八乡的蔬菜、米粮都归他收。你前些日子撺掇村民把菜卖给火锅协会，我就想拦住你。虽然村里一天就几千斤的蔬菜，可每天都是周长春的人过来运到果疏批发市场去卖。价钱嘛，不算高，但胜在稳定。你这又跟火锅协会闹翻了，村里人也不好说你什么，蔬菜没了销处，回头我还想请他吃顿饭，再卖回给他，这倒好……”
“那他那鹰帮怎么说的？就一个菜贩子还成立帮派了？”
“二十多年前周长春他刚卖菜的时候，他儿子在他三轮车上贴了个老鹰的画，后来就叫起来了。”
李铁牛总算明白那些村民为什么怕他了。合着他手握着村民们的命脉，生死大权啊。
村里多半都是种菜种粮的，剩下就是种果树的。果树的种植户还是少数，这蔬菜卖不卖得出去，都得看鹰帮的脸色，还不说收粮食了。
“实在不行，就让铁牛哥都要了呗。”
李铁牛都无语了，胡婧这意思，每天几千斤的菜，让他收了？他拿来做什么？
“我找个机会摆个和头酒，你们一起吃顿饭，就是……李大夫，你看洪泽那伤？”
“他死不了，我是吓唬周长春。”
“那就好。”
吴村长心想，我都吓出一身冷汗了。
李铁牛想着村里的蔬菜，还真得找个机会帮他们销出去。毕竟这事问题还是出在他身上，要不是他想帮村里多赚点钱，跟火锅协会谈好了销路，后来又跟他们闹翻了。
这想回周长春这里，也不好办了。
可找谁想办法呢？
还在想着，任璐就过来了，还带着个辅警。
“报案人呢？”
地上血都擦干净了，还问报案人。
“是鹰帮的人……”
“他们吗？来你这里闹事了？”
任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式，那辅警连忙拦住她说：“任姐，先问清楚再说吧。”
“周长春来我这看病，他的小弟有点没眼力劲，要动手，被我打伤了。我先说了啊，我这完全是出于自卫，人送去城郊医院了。我估计他也不会追究，你先回去吧。”
李铁牛也没瞒着。
任璐就大失所望，把火发在了辅警身上：“让你开快点车，你倒好，半路还买什么烤烧？”
辅警干笑几声，不敢跟她回嘴。
她一个刑警，被扔到派出所，说好听是历练，说不好听是下放。可听所长说，她来头不小，连所长都得让她三分，整个所里的人，都想她什么时候赶紧回市里吧。
“报案人还不是你，我说李大夫，你下次遇到鹰帮的人，要主动报警，我才能保护你。”
李铁牛笑说：“一定。”
任璐这才不甘心的走了。
李铁牛就继续给村民看病，忙到天黑才完事。
该开药的开药，该用针的用针，该按摩的按摩。倒是等到吴吉回来了。
“洪泽腿给接上了，但半年都别想下床了，以后走路也不行，得变成个瘸子。”
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可马上就又小心地说：“李大夫，那可是鹰帮啊，那周长春不好惹的，小心他下黑手。”
“我还怕他了？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李铁牛斜他一眼，就问：“周长春那老东西说什么了？”
“他嘴里就没好话，说什么洪泽就像是他儿子，还是帮里的双花红棍，头号打手。这折了他一员大将，他以后冲锋陷阵也没了帮手。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该赔钱赔钱，该偿命偿命。还叫来了好多人……”
吴吉数了数：“得有三四十号人吧。”
“那他要找上门来，你帮不帮我？”
“那铁定要帮啊，李大夫，你放心，他真要敢来硬的，我和陶斌就把村里的青壮都叫上，让他们来多少就得躺多少！弄死几个，就扔到森林里喂狼！”
吴吉也不是孬种，不但不怕，还眼里冒出些凶光，有些兴奋。
鹰帮收菜收粮都强势得很，几乎垄断了这十里八乡的买卖，不知多少人想要报复，就等个机会。
“也用不着你们，你们小心点，别被波及到就是了。”
“知道了。”
晚上吃饭时，徐艳玲听说了，就吓得六神无主。
“铁牛，你要不听村长的，帮那个洪泽把腿治好了，也帮周长春把病治了吧？那些人得罪不起的。他们真敢杀人！”
李铁牛一愣：“杀人？你听谁说的？”
“村子里传的，说是十几年前，有个菜贩子跟鹰帮抢着跟村民要菜，挡了他们的财路。后来突然人就不见了，连交了定金的菜也没收。都传着说是周长春叫人把他弄死了，不知埋哪里去了。”
花见羞听了也为李铁牛担心：“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还是低头求个情吧。”
“我住村里，我才算地头蛇吧？那周长春住在镇上？”
“对，在镇上盖了栋大宅子，还养了四条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