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确是我向圣上提的建议,怎么,莫非王尚书有意见?”
吴忧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王钝还未来的及说话,户部尚书沈立本就已率先附和道:“老夫倒是觉得这主意好的很,妙的很!”
“哼,但凡能让你户部少掏银子的事,你这老匹夫又哪会有意见?”,冷哼了一声,王钝再次面向吴忧,质问道:
“大明虽还不甚富裕,却也不缺各国的回赠用度,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如此为之,岂不叫各国小嘘了我大明?
再者说,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各国不远万里前来朝贡,如此所为,岂不叫各国寒心?
若因此让各国对我大明心生不满,今后不再前来朝贡,我大明岂不是面目无光,沦为后世之笑柄?”
“王大人,能否拜托你一件事?”,眼角极速跳动之后,吴忧凝视着酒盏上精美的花纹图案,幽幽的说道:
“能否拜托王大人,可否别强行给在下喂屎,不瞒你说,听了你之前的一番高论,在下都快忍不住要吐了!”
“..噗呲..”
吴忧话音刚落,沈立本瞬时喷出了满口的美酒,看了看面如锅底的王钝之后,五官皱成一团将头扭向了一侧,双肩不停的颤动,花白的胡须也是轻颤不止!
而李善长原本捋着胡须的手掌,也瞬时停了下来,捻着手指间的几根花白的胡须,轻咳了一声之后,与沈立本一般,迅速将头扭向了一侧!双肩急剧颤动,脸颊憋的通红!
若不是此刻身在武英殿,各国使臣当面,脸如锅底的王钝,怕是当场就要拍案而起,
撇了撇左右两旁,肩膀轻颤不止的两个老东西,王钝冷哼了一声,“本尚书自问所言无错,吴学士如此讥讽老夫,到底是何居心?”
“原本本阁不想与你争论,既然你定要问个究竟,那本阁倒要问问你,暴元执政之时,各国给暴元的朝贡之物,与进献给我大明的朝贡之物,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本府再问你,各国朝贡暴元之时,暴元给予各国的回礼,与我大明给予各国的回礼,这其中又有何区别?”
“这个问题就由老夫来作答吧!”,早已对礼部尚书王钝颇有微词的沈立本不知何时回过了身,撇了一眼王钝,沉声道:
“暴元执政之时,各国每年敬献给暴元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美女亦是无数,而暴元却几乎连一根羊毛,也从未回赠给他们!
若不是我大明推翻暴元,现在各国朝贡给我暴元的贺礼,最少得翻上百倍以上!”
说到这里,沈立本微微停顿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与之相反,各国敬献给我大明的朝贡之物,少之又少,然,我大明每年予以各国的回礼,却几乎是他们朝贡等价的十倍之多!
我大明对各国不可谓不宽厚,不可谓不仁义,然,暴元执政之时,周边各国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无不俯首贴耳!
而我大明施行仁义,然真正感恩我大明的国家,却是少之又少,
倭国,时时袭扰我大明沿海各省,高丽,暗中与残元勾勾搭搭,安南,不顾我大明警告,擅自出兵征伐占城,如此所为,又岂是真心尊我大明敬我大明?
要知道,暴元执政之时,即便如此苛待他们,他们也是俯首帖耳,丝毫不敢违逆暴元之意啊!”
说到这里,沈立本凝视着礼部尚书王钝,神情肃然道:
“并非我沈立本苛刻小气,实在是老夫忝掌户部,国库存银,太仓之粮,皆来自民脂民膏,老夫实在不愿 ...白白便宜了外人啊!
如吴学士所言,即便如此厚待他们,所得到的不过是让人觉得,我大明 ...人蠢钱多罢了!”
缓缓转动着手里的茶盏,吴忧凝视着正在给朱元璋轮番敬献 所谓朝贡之礼的各国使臣,幽幽的说道:
“若仅仅是..个人,抛却实实在在的利益,选择虚无缥缈的面子,也不过是个人的事,情有可原也无伤大雅,
若是一个国家,过于在乎所谓的面子,各国的看法,却抛却了实实在在的利益,那就真真是愚蠢至极,也害民极甚!
自家百姓尚且不能尽数温饱,却对外人如此大方,异国他邦岂能不笑话我大明,大明百姓,心中又岂能甘愿?”
面对沈立本与吴忧两人或明或暗的嘲讽之言,王钝脸色涨的通红,颇为不忿道:“若依你所言,今后周边各国不再朝贡我大明,亦是无伤大雅,无关紧要了?”
“若我大明足够强大,周边各国 ...谁敢不朝贡我大明?”,说到这里,吴忧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凝视着王钝,悠然道:
“若我大明足够强大,又何须他们前来朝贡我大明?将周边各国融入我大明版图,奴役他们 ...不香吗?”
正当王钝面露震惊之色,手指微颤的指着吴忧,准备呵斥吴忧狼子野心之时,
正当高丽使臣萧枋朝贡完毕之时,圣驾下蓦然传来的一声嚎叫,顿时将王钝吓了一跳!
“大明皇帝陛下,我安南阮使臣被那高丽小王子活生生打死了,您可要替我安南国主持公道啊!”
各国使臣朝贡完毕,尽都入席,仅剩安南国还未及朝贡,副使更是形单影只,满面悲痛之色的指着 目光躲闪颇有些坐立不安的辛邯!
什么?安南国使臣竟被高丽国小王子 活生生打死了?”早已得到禀报的朱元璋,心中虽有些无奈,可戏该演还得演!
安南国副使话音刚落,朱元璋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双眼圆睁,脸上的神情,震惊中带着一抹恼怒,火候揉捏的恰到好处!
见大明帝国极为威严,极具压迫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偏殿内奋勇战马猴的辛邯,早已是脸色发白,两股战战,目光躲闪不知所措的望着萧枋,
“唉...”
毕竟是高丽国主使,辛邯拉的屎,含泪也得帮着擦,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
“皇帝陛下容禀,安南国使臣之死,非死于旁人之手,实死于他那 ...满嘴喷粪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