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记得今晚来我房间。”她慢悠悠的补充一句。
木道烊走的脚步有些莫名的慌乱，但嘴还是硬的，“不去，昨天晚上让我去和江为非那家伙挤了一夜，本尊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她无奈的笑了一声，“由你，那我给你留门？”
他逃似的跑掉了，连话也没回。
她总是这样明撩暗逗的，着实让人上头。
程晋从屋顶下来，由衷的鼓掌，但语气有些古怪，“小八爷，真是小看你了，若是你上一世你也这般，他更会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死了。”
是啊，上一世她连情感都没表达，齐九九自我攻略都能为她赴死。
齐乐川随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赴死就不用了，本帝还舍不得他死呢。”
程晋嘴角一勾，却不像是真心的笑，那是一种十分阴鸷的表情。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话。”
她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说什么废话。”
程晋朝她拱手行礼。“主子的生死就交给你了。”
“放心，若真有生死之时，我必会挡在他面前。”
齐乐川拍了拍他的肩头，之后步子轻盈的离开了。
此时，屋顶又一道身影直直落下。
隋彧冷漠的目光落在程晋身上，这家伙总是向齐乐川反复确定，她会为了主子去死。
程晋心情大好的环胸，“看热闹的那群人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隋彧僵硬的点点头，语气淡漠，“已经找上门了。”
“这么快？”
“我吃掉了，没有半点痕迹。”隋彧。
程晋难得一把揽住了隋彧的肩头，“难为你了，等主子的记忆恢复，一定不会再让你吃那些脏东西。”
隋彧没有任何表情。
......
另一边，木道烊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手指抚摸着鬼玉，还是有些犹豫。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的记忆，看一下又何妨。
墨绿色的鬼玉泛着幽光，他抿嘴，手指微抬。
一道金色的淡光落下，他就彻底被拉进了鬼玉中的记忆碎片。
将近百年的记忆突然袭来，木道烊甚至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一晃眼，自己立在一个陌生的老宅，老宅里种着一棵老榕树，树上挂着一只小鬼，树下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正在念书。
“九九，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活上百甚至上千岁吗？”小乐川抬眸望着树上的小鬼，眼睛中似乎有星辰大海。
小鬼还穿着肚兜，不耐烦的翻身，“有啊，怎么会没有，我就好像活了很多年，数都数不清的那种。”
“我说的是人，你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小鬼反驳，而后后知后觉，“哎，我还真不是人。”
她笑出了声，不知道又在书上看到了什么，又继续说，“九九，书上说，羽化成神后就能一直活着，我也想成为神仙。”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躺在树干晃脚，“还神仙，那群家伙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她似懂非懂，“哦。”
之后的记忆似乎加快了一般。
“齐九九，你死不死？”
“齐九九，你是我养的小鬼，当然得听我的。”
“有你在我身后，我什么都不怕。”
“我相信你，你不会让我死的。”
“齐九九...我宁可死的人是我啊...”
“九九...”
直到他在她的怀里彻底消散，木道烊突然有些不敢往下看，心脏被揪着一般疼，这份记忆是自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同身受。
消失的那两年，也正是他缺席的两年。
她昏迷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装作失去记忆的样子，杏目呆呆看着老榕树，眼底蒙上一层雾气，若不是有家人陪伴，她定是要哭惨了。
木道烊抬手想抚摸她那脆弱的模样，但被记忆中的世界突然带到下一个时间段。
房间内，她正摸着血玉脸上带着笑意，嘴里喃喃自语，“还好，我找到了苍吾禁术，很快就能让你回到我身边。”
窗外的树下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看了许久，越发沉默。
一个清秀小郎君一把揽住他的肩头，“小哥，别担心了，我相信小川还是有分寸的，我在爷爷的笔记上看过，本来老一辈的一开始的计划，是等小川成年就和小九结亲的，这样能让小九守护她一辈子。”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困住小九。”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九九彻底沦陷，明知道人鬼殊途，却还是甘愿赴死。
......
木道烊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无数声音充斥在耳边。
忽而雷声滚滚，大雨倾盆之间，一个身穿灰色大褂的少年撑着油纸伞朝他走来，步子轻盈。
离近了才看清了少年的杏目，碎发遮住额头，皮肤白皙，有种别样的乖巧，她勾着绯红的唇，眉眼弯弯。
一种躲不过的宿命感突然击中心脏的感觉。
“嘭......”
回忆被强行终止，他被鬼玉中的世界甩了出去。
现实中的他忽而睁眸，手中的鬼玉被什么东西击中，已经碎裂开来。
对方穿着一身黑袍，立在远处的竹林中。
木道烊刚要出手，只是一瞬间，黑色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他皱眉看着已经破裂的鬼玉，上面残留的力量有些强悍。
“程晋。”他手指一动，神情越发不耐。
“鬼将程晋，参见。”
“你丫的还在一旁看什么热闹，它这次击中的是鬼玉，下次可就是你主子我。”木道烊抬脚就踹他一脚，“真是越发的没点做下属的意识。”
程晋反倒是笑了，“主子放心，鬼玉中没有看完的记忆您会慢慢想起来，他们打碎鬼玉也没有任何作用。”
“那就行，没空陪你闲扯，我们家川川还等我呢，先走了。”提起某个名字，他笑意很浓。
程晋很自觉的立在那附赠一个注目礼。
回去的路上，木道烊抬眸看了一眼圆圆的月亮，一时间心脏跳的太快，平复不下来，妈的，自己这一世到底干了什么啊？
还完全没有记忆，川川她......
啊，不敢想。
简直把前世不敢做的事全做了。
今晚还留了门？
他手指微微蜷缩，耳尖微红。
羞死人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