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盆,好东西啊。”齐乐川收起罗盘。弯腰下手,一把拎起后在故意颠了颠。
木道烊垂眸看着,聚宝盆内黑的深不见底,一瞧就知道有古怪。
她的手指搭在边缘敲了敲,带了一丝幽蓝色的光。
聚宝盆中的东西被震的东倒西歪,外部的力度仿佛能将它敲碎一般。
江为非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出言道,“左右不过是个贺礼,你们对它感兴趣?上次我见了一个青瓷色的鼎,那才叫颜色绝艳。”
齐乐川眸子忽而看过去,语气幽深,“鼎的材料一般都为青铜或铁制,烧成瓷器的都是陪葬品。”
江为非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变,好似想到了什么。
陪葬品?
他只见过两次这样的瓷器,第一次是一个月前在他父亲那,青瓷色的鼎,第二次就是在这个院子的中央,有一个特别突出的鼎,当时只是看了一眼。
“江为非,若是我说卦象已定,七绝门气数衰败,你可愿与我们离开?”齐乐川面上没有太多情绪,也不打算和江为非计较迷香的事,说起来还得谢谢他的推波助澜。
“我不信卦,我们江家之所以能创下七绝门,靠的不是所谓的玄学,不过是门主更替,何提气数。”江为非虽面上总是气那几位哥哥,但也只是气他们不将真相告知自己。
一旦一同对敌,他们自然是最好的兄弟。
齐乐川歪头靠近一旁的少年,一耸肩头,“看吧,我就说过,他不信这个,还不如直接打晕带走。”
“确实麻烦。”木道烊说着目光扫向江为非腰间的令牌,这家伙,还戴着门主令招摇过市,真不知道齐乐川到底看上了他什么,非要带他一道北上。
“明日就继任门主的大典,今晚我们就留下一晚吧。”她又开口,语气像是哄着少年一般。
木道烊点头。
江为非第一个反对,“你们俩别这般自来熟,我还没有同意!”
齐乐川撇嘴,背着手就走,“我们是茅山派的弟子,前来拜访,应该无人会拦着,江小少主,有空还是多读书。”
天下道术以茅山为尊,茅山派的祖师爷听说已经突破了剑仙,至于到了什么境界无人可知。
“我看你才要多读书,冒充个弟子就能成真的了?”江为非压着声音反驳,整个人都被气的到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套上一个身份,还真当自己是茅山弟子?
难免入戏太深!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那你揭穿便是,对了,我们住一间房就好,麻烦你安排一下。”
木道烊瞬间崩了自己的成熟稳重,开始跳脚,“不可能!两间,本尊配合你到七绝门就已经是足够给你面子,少在这得寸进尺。”
看到这出,江为非夸张的笑出了声。
齐乐川回头阴恻恻的开口,“关于你给我下药的事,我想还是要解决一下。”
江为非嘴角一僵,收住了笑。
之后,只见她安抚国师,不过是三言两句之间,扯出了七绝门地方太小,只有一间房的言辞,说委屈了国师,下次一定安排妥当。
木道烊半信半疑的被骗走了。
江为非松了一口气,蹲下查看了那些钧瓷,之后沉默的望向了正殿,还能看到他三哥在接待各派弟子。
明日就是大典了。
入夜。
烛火照亮的房间内。
一个小纸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嘴里叽叽喳喳,“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江为非去后山了。”
齐乐川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小八转着大眼睛,看到已经闭眼睡着的少年,它老实捂住了嘴。
她起身抬脚往外走,关上门之后才开口,“后山有什么?”
小八小声回答,“前任门主江晏就被埋在后山。”
大晚上,他这是要盗墓?
回归老本行。
齐乐川隔着门窗看了一眼睡到正香的木道烊,算了,不舍得叫醒。
只得带上小八一起往后山走。
夜晚的七绝山有些冷,小八在前面带路,齐乐川躲过守卫,慢慢裹紧了衣物。
后山是江家祖坟的所在地,江为非虽怕鬼,但还是来了。
一个月前的那个瓷鼎听闻被当做陪葬品放进了祖坟,他不得不亲自来验证,若与昨日送来的一样,那事情就有些诡异了。
齐乐川到时,山上只有冰冷的月光,守祠堂的人已经被放倒。
祠堂内亮着两根蜡烛,香是新点的,刚燃没多久,祠堂后门被打开,往里面灌冷风,烟雾被吹散。
她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只是看了一眼江家的列祖列宗。
之后就朝后门走去,通过后门后面就是山,里面立着碑,坟头也不少,有个身影在跪拜一个新坟。
“江为非,你胆子变大了呀。”她突然开口说话,还背着光歪头朝那边笑。
江为非被吓的心脏猛缩,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腿发软,连话都没说出来。
“哟,还怕鬼呢,我是乐川,听说你要挖坟,我干的就是这行,特意来帮你的。”她说着已经走了过来。
江为非松了一口气,从地上起来,怪道,“小女帝?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故意的。”她直言承认。
江为非:……
“今日听了你的话,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亲自来了一趟,若这个瓷鼎真是陪葬品,那送来的第二个会不会也是预兆?”他沉声询问。
她点头,将卦象的指向和自己的猜测说出,“是,坐上门主位的那个人,下场很可能会和你父亲一样。”
“所以我三哥才会抢这个位子?”他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一开始他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抢门主令。
齐乐川脑海中闪过江为释的脸,和江为非五分相像,难怪当时百花宴上他敢来挑衅国师,原来只是为了给弟弟探路。
“或许得问他吧。”她回答。
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感情应该不错,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到为止。
江为非这下也顾不上怕鬼,亲自打开了墓道的机关,率先往里走。
齐乐川跟在他身后,墓室联通着山体,里面的空间很大,不知道哪处滴着水,一滴一滴的,声音被放的无限大。
这种墓室结构完全靠山体,里面没有被人工开凿太多,只有一个主墓室和一个陪葬陵。
江为非跪拜了主墓室的大门,却没有进去,只是转身去了陪葬陵找瓷鼎。
果然,就在最亮眼的地方摆放着。
通身红色为主,蓝色相互纠缠,又亮眼又诡异。
看过后,她的声音很平静,“瓷器我见多了,这种品相的不算最好,作为陪葬品也是勉强而已,它同时也是养恶鬼的容器,我第一次见这种古怪的容器,关于你父亲的死,很有可能是它造成的。”
江为非眼眶都红了几分,手都在颤抖。
她继续说,“抱歉这种养鬼杀人的诡术,我暂时找不到出处。”
“无碍,倒是我该给你道歉,当时猜测出了什么就先行离开,还有徐镰……”江为非心沉到了底。
徐镰应该也不是真心想杀了齐乐川,他向来是个武痴,对手越强他就越强,对于对手,他从不会放水。
至于徐镰是被谁杀的,也成了谜团,或许也和这个瓷鼎有关。
“没关系,徐镰已经死了,本帝自然不会计较。”她眸色低沉,“眼前,你应该考虑明日的大典。”
江为非好似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要登位。”他声音认真,不是在开玩笑,是一种敢于赴死的心态。
她无语,转身往外走,她是想来救他出去,他倒好,想要去死。
他这人啊,不管几世,还是这般大义。
当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