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走的突然,茌临县的府衙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沈母也找了机会把翠芽给许了出去,这时才知道哪里需要沈书元拿钱,沈岭把积蓄几乎都带在身上。
沈岭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把翠芽许人了,他们就带了一个丫鬟,自己就不说了,夫人总要有人伺候的。
“是翠芽自己看上了,她年岁也大了,没必要拦着。”
沈母自然不可能说,这家人是之前就说好的,有次宴请结束,和对方夫人稍微说了两句,就知道他家有个姨娘生的三儿子。
不学无术,但人却长的俊朗,在这县里也是桃花债颇多。
沈母一开始是不太愿意的,虽然想要给翠芽找门亲事,但还是希望给她找个为人老实点的。
谁知道带着她一起去了人家做客,不过见了一面,她就看上了。
她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别说府衙里,就是这后院都不该出,她居然还敢出去和别人相约。
这件事当然没有闹大,还是对方夫人说上门,沈母才知道,自家这个丫鬟多有主意。
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就像元儿说的,是好是坏,让她自己过去吧。
虽然匆忙,但沈岭带的银子够用,还是给翠芽置办了首饰布匹,给了她一些银钱傍身,在年前就将人送了过去。
翠芽的事情办好,府衙里也开始置办过年的事宜了。
贤然道人帮沈母确定了后续调理的药方,也已经启程上京了,一时之间,这府衙也不知道是热闹了,还是冷清了。
沈岭这天拉着沈书元进了书房,将带来的银钱都放到了他的面前。
“这些都是家里能拿出来的现银,爹想着都留给你。”沈岭说道。
沈书元刚要说话,沈岭就示意他先别等等:“银子给你,爹是放心的,当然不是存在你这,就是给你花的。”
“你现在是县令,还感受不到,毕竟这里你最大,没什么需要你走动的。
但有一天去了京城,就是爹给你的这些,还不一定够。”
沈书元看着面前的银票,也知道爹说的对,他起身点点头,不再客气:“那儿子就收下了。”
“唉,戚许走的急,其实爹也应该给他一些的。”沈岭皱眉说道。
沈书元抿了下唇,别说给他了,自己还从他那拿了一些呢……
“本想着道人上京,带给他,但这口又不好开,便也就算了,他一个人在京里,估计要用的也不多。”沈岭自说自话的安慰着自己。
沈书元点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京中处事不比在外,也不知道戚许可能应对。
到了京中,他只来了一封书信,报了平安,别的都没说。
这当然是对的,有些事情本就不是书信中该写的。
可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忍不住的担忧,不过道人去了,还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又过了几日杜蓝来了,和沈家二老打了个招呼,就和沈书元去了书房。
“我今日启程回京,想着你会不会有什么要我办的。”杜蓝搓着手。
今年水患,冬天似乎也比往年更冷一些,而且因为灾情,碳又不太好买,沈书元的书房也只有个小火盆。
“来这里暖一下。”沈书元坐到火盆边:“你车上要备点碳吗?路上太冷,别冻坏了。”
“我自然都备好了,而且我要回京,祖母也派人来给我送过一批东西了,就是路上用的。”杜蓝笑着说道。
杜蓝看着沈书元若有所思的模样,稍微凑近了一些:“孟炎要封侯了。”
“什么?”沈书元有点诧异:“几品?”
“二品,不能世袭。”杜蓝说道。
沈书元皱眉:“皇上什么意思?若是真的想要犒赏,不能世袭,不就只是个名头?”
“你没说错,因为封的是敕珏侯。”杜蓝沾了点杯中水,将字写了出来。
沈书元失笑出声,摇摇头:“不给再去西北,又如何还能敕珏?”
“西北今年估计不太妙。”杜蓝摇摇头。
沈书元垂眸沉思,孟炎若只是回京,西北战况不明,他还可能再去西北,这侯位一封,看似荣光,却也绝了他回西北的可能。
敕珏侯!
现在的孟炎就像是一座立在京中的石碑,再也不能被移动分毫。
“戚许不知道如何了。”沈书元看似随意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他没给你来信?”杜蓝问道。
沈书元摇摇头:“信中是说了到京城了。”
“孟炎封侯的圣旨还没下呢,估计要到年后,他不知道也正常。”杜蓝说道。
“孟炎不会再回西北,不知道这些跟着他的将士,还会不会回去。”沈书元说道。
杜蓝想了下:“这样,我去京中打听打听,我猜孟将军不会见我,戚许若在,肯定也住在侯府,我应该也见不到。
只能问个大概了,若是没什么变动,就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杜蓝说完便站起了身,沈书元也跟着起身:“一路顺风。”
杜蓝退后一步躬身施礼,笑着走了出去:“若是戚许都能在京中当官,我们两人倒是落了下风啊。”
沈书元只是笑着没有说话,送了杜蓝出门,他回到书房,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宵歌走进屋中,将门关上,拨了下炭火:“大人,想戚将军了?”
“说不想是假的,可更多的是担忧。”
孟炎大张旗鼓的来了趟陵州,整个陵州境内毫无变化。
丰文山上的事情,似乎也无疾而终了,靖南亦是如此。
就连西北的局势,也随着今年孟炎驻扎陵州,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对外,似乎又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些看似毫无变化的变化,却一定会影响京中局势,戚许跟着孟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旬生最近如何?”沈书元开口问道。
“习字还算认真。”宵歌淡淡说道。
沈书元转头看他:“他的心性是差了些,所以更需要人教,他对你更为依赖,所以有些话,你说更合适。”
宵歌知道自从那天之后,他对旬生也带着些情绪,所以自然疏离了很多。
可能因为这样,旬生这段时间也乖巧了很多。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还是害怕再次被别人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