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于到了茌临县,准备休整一晚再去军营。
沈书元还想着,终于能和戚许稍微亲昵一些。
可当初他走的时候,水患只是接近尾声,而不是完全结束,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刚回县衙就被卢知意拉进了内堂,两人在里面处理公务,一直忙到了天蒙蒙亮。
沈书元稍微眯了一会,就起身和大家一起去军营了。
杜蓝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只怕自己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
回去的路上,杜蓝有自己的马车,贤然道人有马,戚许虽然也有马,他却安排将马套在车上,陪着沈书元坐车。
两人上车刚坐定,戚许就抖开披风:“靠我身上睡一会,到军营还有一会。”
沈书元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没一会就睡着了。
戚许一直扶着他的腰,握着他的手,就怕马车颠簸吵醒了他。
他低头看着沈书元的睡颜,眼下的乌青让他心疼,看着外面的景致,知道快到军营了,他低头亲了下。
“青天白日……”沈书元嘟嘟囔囔的说着。
戚许摇摇头:“还有一会,继续睡。”
“我不睁眼,但要醒醒神了,不然等下见到孟将军成何体统。”沈书元深吸了口气。
戚许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指,一直在轻轻摩擦他的手背。
“怎么有些不开心?”沈书元睁开眼睛问道。
戚许摇摇头:“这段时间每天都能看见你,这次回营,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相见……”
沈书元本想坐起身子,但又贪恋此刻的温暖,便没起身:“回去忙起来了,你也就没什么时间想我了。”
戚许没说话,只是依旧握着他的手。
沈书元这时候才感觉到,他此刻的伤感,可能不只是分离。
“戚许,”他抬起头:“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可以堂堂正正存在的,但……”
这一生,你我之间的关系,却又无法做到真的堂堂正正……
“我明白,也没有怪你,或者怪自己,只是……”
想正大光明的对你好,想堂堂正正的在你身边,想要肆无忌惮的陪着你……
可实际,能做到的最好,却是小心翼翼的隐藏。
戚许知道,他此刻所有的哀伤,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天气渐凉,这里是临时驻扎,不可能挨到下雪天的。
大军只要开拔,两人就会相隔千里。
而最多月余,就会下雪。
开拔前可能都没机会再相见了……
“自相见似乎就一直很忙……”沈书元坐起身子,有些懊悔:“都没给你准备点衣衫棉服之类的。”
戚许笑了下:“军营里都有发的,平时着装也有要求,不需要的。”
“还是该送些东西,聊表相思啊。”
沈书元此刻才觉得,那些说情说爱的话本子,自己还是应该多看看。
“那我不是也没送你吗?”戚许笑着说道。
沈书元却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圆房那晚,我可是留了帕子的。”
戚许一愣,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
“元帕啊,我可是好好收起来了。”沈书元说的认真。
戚许想了半天,才大概明白是什么,立刻羞红了脸,那天的东西都是清知准备的,居然连这个都有?
“成亲,自然能想到的都要备齐啊。”沈书元说的坦荡:“而且红色的被褥上,放的也是白色的帕子啊,你没看见?”
戚许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有些印象了,问题是那晚,那样的氛围,他怎么可能去注意一条什么帕子。
他还以为清知是怕弄脏床铺才铺的呢。
“我有这条帕子足矣。”沈书元满脸认真。
戚许抬手捂住他的嘴:“不准看,这帕子回去就烧了!”
“为何,那是我们初夜的证明啊。”沈书元拨开他的手。
“那,那是……我又不是女子!”戚许咬着牙,他虽然愿意承欢身下,却从没觉得自己是女子。
“你当然不是!”沈书元的手捏上他的腰:“女子的可没你,这么好摸!”
戚许抬手一个用力,捂住沈书元的嘴,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决定到军营前都不想听他说话了。
沈书元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继续闭上眼睛,直到马车停下,他才快速亲了下戚许的手心。
戚许刚想说话,车外就传来声音:“大人,到军营了。”
沈书元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衫,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
戚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握紧拳头,护住了刚刚被触碰到的一丝温暖。
他刚下车,就看到师父站在马边看着自己,他不解上前:“师父,怎么了?”
贤然道人眯着眼睛问道:“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聊什么元帕?”
戚许瞪大眼睛,刚要说话,杜蓝就凑了过来:“道人,我以为你是出家人。”
“老道,不是!”贤然道人摇摇头:“老道我曾经风华绝代的时候,那你是没见过。”
杜蓝捂着嘴,笑着边走边说:“不想见,不想见……”
“说的就像你想见,能见到似的。”贤然道人跟在他的身后念叨着。
沈书元走到戚许身边:“怎么了?他们两怎么斗上嘴了?”
戚许却只是转头瞪了他一眼,就走进了辕门。
沈书元微微歪了下头,觉得戚许刚才那一眼意味深长,是想起了洞房花烛夜,觉得自己没满足他?
四个人各怀心思走进军营,站到了孟炎的面前。
“吵架了?”孟炎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贤然立刻走到他的边上:“你和这小子说说,老道我年轻的时候,是不是风华绝代?”
孟炎正在写字,听到这话,停下笔,侧头看了一眼贤然:“都说小看老,其实老也能看小。”
贤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这样,我说你年轻的时候风华绝代,谁信?”
杜蓝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但因为在将军面前,自然是不能放肆,忍得十分辛苦。
贤然直接一挥手:“你以后别想我再帮你,这一身的伤记得另请高明。”
沈书元看着贤然道人真的离开了,有些担忧的皱着眉,正想劝说两句,就听到孟炎说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沈书元看着他看向戚许的视线,无奈摇头,搞了半天是有人质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