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几人用完膳便出了门,跟在贤然道人的身后。
沈书元看着面前的茶楼,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是在这,看到有人递了文钱给唱曲的姑娘,就骂了别人?”
杜蓝也没想到,这打抱不平的地方,如此正经。
“给文钱也不代表,他能出言调戏。”贤然道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这话确实没错,却又不一定没错。
一个姑娘家选择在茶楼卖曲,定是生活所迫。
道人能帮的了她一次,也帮不了她次次,若是得罪了客人,茶楼不再让她唱曲,反而也算不上帮忙了。
“怎么?她就算在这唱曲,也不代表别人能随意轻薄于她。”贤然道人说道。
“道人说的自然没错,我也这般认为,只是……”沈书元想了想,自嘲一笑:“看到一次帮一次,也算是帮忙了,确实无需纠结更多。”
眼下既然看见了,想着以后帮不了,此刻便不出手,确实也没道理。
“走吧,先进去看看。”沈书元说道。
戚许凑到他的身边:“我若看见,也会帮的。”
沈书元点点头:“帮人从来就不是错的,刚才是我想的太多,自困其中。”
戚许没听懂什么意思,加上已经进了茶楼,便也不再说话。
今天台上的是位说书先生,沈书元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看客还挺多,大厅里颇为热闹。
小二擦了下靠近门口的桌子,笑着让他们坐下。
沈书元看了看,里面还有空桌,为何不安排他们坐进去呢?是怕走动惊扰了听书的客人?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
“几位客人,像是外地来的。”小二端上茶盏,给每人都沏了一杯茶。
“是啊,听说靖南王过寿会有灯会便来看看热闹。”杜蓝点点头。
小二笑着说:“确实,最近可热闹了,有需要再叫我。”
沈书元转头看了眼小二,看着贤然道人说道:“感觉不是店家,不然也不会这么顺畅的来招呼吧?”
贤然道人点点头,也侧身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几人喝了会茶,台上的说书先生下去了,又换上了唱曲的姑娘,看来昨天的事情,应该没有影响她什么。
沈书元用力眨了下眼睛,觉得好像有些困意,估计是昨晚睡的太迟了些。
“我去如厕,稍后回来。”他对着戚许说道。
“我陪着你。”
戚许正要站起身,台上却吵起来了。
又是一名男子,给了银钱出言不逊,甚至还抓住了姑娘的手腕。
“这龟孙还敢来,昨天就是他!”
贤然道人气的再次上前,沈书元怕出事,让戚许留下,他则问了小二位置,去了后院。
就算戚许和道人冲动,有杜蓝看着也不会出事。
而且自己去去就回,这么点时间,他们师徒应该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大事。
可还没走两步,他就觉得自己困顿异常,似乎此刻闭了眼,就能睡过去。
他用力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没容他细想,一块巾帕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
沈书元只觉有股刺鼻的味道袭来,眼前一黑就软了下去。
“小心点,快点抬出去。”
两个人抬着沈书元送到了外面的马车上。
车上等着的人,看到沈书元的脸笑了下:“那天进城就注意到他了,谁知道昨天只来个老道。
看我说的吧,扔个字条,今天不就自投罗网了?”
另一人也上前看了看:“这长相,王爷定然喜欢!”
另一边,贤然道人上去之后,大厅内的人很多都聚了过来,戚许怕师父出事,自然紧紧跟着。
杜蓝也带着齐贺,守在他们身边。
那名男子和几人纠缠了一会,看在人数上也不占便宜,骂骂咧咧的走了。
唱曲的姑娘盈盈起身谢了他们之后,便也回到了后台。
“龟孙!”贤然道人还有些气愤。
杜蓝却觉出来不对,桌上的茶盏怎么少了一个?
“清知还没回来?”他出声问道。
戚许在他们回身的时候,看到沈书元未归,已经到后面寻他了,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
“师父,清知不见了,后面没有!”他赶紧回来说道。
“小二,跟我们一起来的人看见了吗?”杜蓝出声问道。
小二笑着说道:“公子可别吓我,刚才进来就你们几位啊,哪还有人?”
贤然道人一把握住剑,厉声斥道:“休要糊弄老道!”
“怎么?还要打人啊?这厅里的客人都看着呢,刚才台上帮忙,也就你们几位啊!”小二哀嚎一声,吸引了周围的注意。
“是啊,不就你们吗?”
“咋了,还准备讹上店家啊?”
周围响起了一些帮腔的声音。
“中计了!”杜蓝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怪他们放松,青天白日,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茶楼。
他们又是几人同行,哪能想到会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对他们下手呢?
“什么意思?”戚许只觉得手脚冰凉,清知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了?
“我要见下你们掌柜的!”杜蓝走到小二面前说道。
“你们是不是想讹人啊,那也不用见掌柜的,可以直接见官。”
小二气势上一点不弱:“进来的客人都是单独的茶盏,每桌都是这样,你们这桌也是,现在却非说少了个人!”
杜蓝冷哼一声,也不强求:“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外乡人,现在就会去见靖南王,让你们的人小心着些,那人若是伤着,只怕靖南王也不会放过你们!”
“走,去王府!”杜蓝一甩衣袖,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我们现在真的去王府吗?”戚许虽然急,但也急着是来办正事的。
“当然,本来明日也要去的,不过是早些时辰,不碍事。”
杜蓝脚步不停:“这里是靖南王的地盘,正街的茶楼敢如此行事,他会不知吗?”
“你的意思是,靖南王指使的?难道他知道我们来做什么?”戚许只觉得眼前一黑,若是这样,清知会怎么样。
“他是王爷,就算知道茶楼有些腌臜之处,也不会事无巨细。
而且他若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或者知道我们来做什么的,他就更不会碰我们。”
杜蓝越走越快,他其实也怕,搬出靖南王反而会让茶楼狗急跳墙,伤了清知性命。
贤然道人附和道:“是的,他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做,还会把我们奉为上宾。”
“确实,孟将军驻扎的地方可不算远,这里丢了朝廷命官,他正好能开拔,直接进来搜,你说靖南王是疯了,招惹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就只能希望,这件事的背后真的是靖南王,那茶楼听了我的话,定然不敢胡乱行事。”
杜蓝摸了摸怀里的拜帖,这个可千万不能遗失了。
贤然道人轻声说道:“有人跟着我们,应该是茶楼那边的,只要我们能进王府,他们应该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戚许白着脸,紧紧握着刀柄,刚才自己应该跟着清知的,怎么就能让他自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