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第一场拍卖的是出土自东汉年间的白瓷!”
两个男人从底下走到中央,他们共同推一个车,红木做成的推车上盖了一张红色的布。绛红色的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阿宁把红布揭开,出现的是一个用玻璃保护的白瓷。
白瓷瓶身优美,白如玉,明如镜,工艺十分精湛绝妙,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和艺术性。如此优美的瓷器在那么早就出现了,可见古人的智慧无穷。
现今出土最早的白瓷就是在东汉,技术最成熟的时候在隋唐,并发扬光大。
下面的白瓷是东汉的,应当是最早时期的白瓷,尤为珍贵。众所周知古董越早就越珍贵越值得收藏。
两个男人拿出了一个类似灯笼的东西,他们小心把白瓷放到灯笼里,再用一个长杆把灯笼挂上去。
男人做好后就手持长把,将灯笼举起来,越过下面的观众,让他们看的清楚。
灯笼在下面转了一圈后,男人把灯笼伸到了二楼,让二楼的各位大佬们看清楚。
瓷器飘过李肆这边,黑瞎子挨了挨他。
“哎老李,这白瓷挺好看的要不要买这个回去?”
李肆心不在焉:“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个瓶子。而且我已经有瓶子了。”
这句话意有所指,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闷油瓶,那家伙没有一点儿反应,没想到不是说的他吗?
狗瓶子,真没良心,你刚刚踢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让我丢大脸了!哼,别以为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
我也是有尊严和底线的!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罚你一个小时不许和我说话!
黑瞎子:“哑巴,老李在说你呢,你不打他吗?”
闷油瓶闭目养神。
李肆:哼!
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他自己做得不对,居然能厚脸皮地在桌底下给闷油瓶,而且桌子上面张海幸和李玄还在谈事,要不是闷油瓶忍耐力强,极力控制自己,怕是……
咳咳,那样的话闷油瓶不就没清白了吗,李肆不要脸,人家小哥要脸。
还是自己的不对才是,怎么能怪闷油瓶子呢?
对啊,怎么能生闷油瓶的气啊,那可是雪山男神小哥啊,那可是我心心念念二十年暗恋对象啊,那可是我老婆啊。
想清楚后李肆心情舒畅,看着闷油瓶的侧脸,他就像一个痴汉。
闷油瓶被李肆肆意的目光盯着,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关注的对象,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已经习惯了,早可以做到毫不在意。
但李肆,他的眼睛永远带了点不可告人的目光,犹如夏日最热烈的篝火,一点点炽灼闷油瓶的身体。
闷油瓶被看得不太好意思,借口要去洗手间躲躲。
李肆:“去洗手间?小哥我去帮你!”
黑瞎子:??
“不是老李你有毛病吧!这种事情也要帮?你个死变态!”
李肆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连忙道:“不是,我是想说我也要去洗手间,小哥我们一起吧。”
闷油瓶没有理他,走了,李肆屁颠屁颠跟过去。
老李你这样的的话,小心被小哥踢第三次。下次可没人抠你了哦。
去完洗手间两人回来了,黑瞎子转头和他们俩打了声招呼,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转头看了闷油瓶。
黑瞎子:“卧槽!”
闷油瓶脖颈上全都是吻痕,但李肆没有,他还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很是愉悦。
黑瞎子:“卧槽!”
李肆:“卧槽什么,瞎子你真没礼貌,不像我家小哥,不仅不会飙脏话,连话都难得讲。”
黑瞎子依旧震惊:“哑巴你!你是被压的那个?”
“瞎子你小声点!”解雨辰一直在观察一个个用灯笼送上来的古董,他的注意力全在生意上。哪知道黑瞎子突然开腔。
黑瞎子:“哑巴你…”
吴斜和王胖子挨紧,他们被吸引过来,视线一直在李肆和闷油瓶身上来回扫荡,然后读懂了什么似的,震惊得“哦”了几声。
黑瞎子:“我站错了?”
吴斜:“原来我也站错了。”
胖子笑嘻嘻:“嘿嘿嘿,我没站错。”
解雨辰想到什么,转头过来。
“黑爷你不仅站错了,还要给我钱。”
“什么!”黑瞎子大惊失色,他能接受哑巴在下,但不能接受自己输钱。
他含泪对着闷油瓶:“呜呜呜呜,哑巴你让我失望了,怎么能让我输钱呢,你知道一万块钱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能吃半年的青椒肉丝炒饭。”
黑瞎子不依不饶:“肯定是你太闷骚了!不主动才会被压!你怎么就不和瞎子我请教请教呢!我来教你怎么压老李!”
“你TM住嘴!”李肆火冒三丈:“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丢下去!”
黑瞎子默默流泪:“没关系的哑巴,我还可以教你反攻。”
李肆:“来……”来人!
话还没说完话就被胖子捂住了嘴,他揉了揉他的头:“不生气不生气,李肆要到重头戏了,天真的样式雷要上来喽!”
眼下有正事,李肆熄灭怒火,正襟危坐,观察下面的拍卖会。
吴斜:这…情绪转换的能力真是甘拜下风。
李肆这个人脾气暴躁,阴阳怪气,自视甚高,看不起人。与人交流也是容易生气,情绪不稳定。但只要发生了正事,需要他去处理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冷静,用高明的手段迅速处理。
事情交给他其实很放心,只要他诚心要去处理,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大厅里阿宁用中英两国语言,细心给所有人介绍样式雷。那个样式雷是吴斜的东西,是一张能进入张家古楼的图纸。
这个东西对霍仙姑来说是她的命。
几十年来她已经收集了很多张样式雷了,就差吴斜手里的那张,集齐了她就去张家古楼。
去张家古楼她的命运。
“听说霍家要去张家古楼啊,样式雷肯定会在霍家的手里。”
“肯定是,霍家什么财力都知道,肯定不有人和她们竞拍。”
“张家古楼一行霍家出的佣金可不少,我们也跟着去?”
阿宁说了“霍家第一次!”
到第三次后,样式雷成功到了霍家的手里。李肆冷笑看来霍家是非去张家古楼不可了。
“下面东西要来了。”我的东西要来了。
李肆微笑,撑着下巴若无闲事地看着下面的阿宁。
这个时候阿宁也抬头,看向了李肆。
吴斜惊讶:“胖子!你看阿宁她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胖子:“阿宁就是在看我们啊啊啊!”
解雨辰疑惑:“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关于阿宁的死,黑瞎子告诉过他。
阿宁眼神默默注视着李肆,李肆也毫不客气地回视他,两个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就这样过了十几秒后,两人心照不宣,像是达成了一个共识。
最后阿宁对着上面笑了一下,美得心惊。
李肆:同样微笑
黑瞎子:!?
吴斜:!!
胖子:!!
那笑容很灿烂,但慢慢回味又很诡异,可以看得出阿宁很开心很愉悦,但眼睛有一点邪气,嘴角也只有一边上扬。此刻的她非常漂亮,像一朵盛开在地狱中的彼岸花。
虽然很危险,但魅力太大,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四个男人将一个推车推了上来。
刚才都是两个男人来推的,怎么就变成了四个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接下来的东西是最贵的。
下面的土夫子议论纷纷。
“什么东西,四个人来抬?”
“今晚上的古董哪个不是绝世珍宝,价值连城!刚刚上的宋朝的瓷器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啊!”
张驲山:“这难道就是汪大当家要的东西。”
另一个包厢的汪林:“看来重头戏要来了。”
当阿宁掀开遮挡的红布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是冕旒!”
“我靠那不是皇帝带点冕旒吗!哪个朝代的!”
台上的是一个帝王戴的冕旒,旒是用十二根缫,每旒串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成了一根根珠串。主体上雕刻了黑龙的花纹,镶嵌了玉石。
看着十分威严大气。
阿宁:“这是刚从寂静之地出土的冕旒,据专家检测,已有三千年的历史,是来自西周的帝王之冠。”
“什么!寂静之地?道上有人从那里出来了?还摸出了东西?”
“我靠那地方不是吃人的吗?还有人敢去,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看!那冕旒是十二旒的!在西周时期能带十二旒的也只有周天子了!”
“那可不一定,你们都知道吧,寂静之地有一个王啊,传闻能与周天子同起同坐,与西王母相对抗。”
“哪个王?齐桓公还是宋襄公?”
“你说的是春秋五霸,不是寂静之地的王,听道上说以前在西周的时候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巅峰期间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王国覆灭了,最后被历史书写者抹去了痕迹,在正史野史都找不到。”
“寂静之地也成了道上的传说喽。”
只有倒斗界才会听说过寂静之地,因为被抹掉了存在,但西周时期修的墓还有关于寂静之地的信息。
下斗的土夫子也就推测出来了。
在场的很多土夫子都明白,除了一些刚入行的不太了解。
张驲山:“他这是什么意思?李肆是要卖自己的王冠了?”
裘德烤:“Oh, my goodness!”
汪雨:“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做?”
金大金:“有人从寂静之地出来了!谁!是谁!我愿意用一个亿的价格去请他!”
尹楠风:“寂静之地,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不老不死…”
霍仙姑低眸沉思。
吴斜:“寂静之地…”
黑瞎子:“老李帮帮我。”
李肆奇怪:“帮你什么?”
黑瞎子:“借我钱,我买下来!然后去寂静之地!你仔细想想,那地方没人去,肯定好东西都在那里!我们去摸几件东西回来,在海南买三套海景别墅!你一套我一套哑巴一套!哦还有花儿爷!”
李肆嘴角抽了抽:“你可真会打算,怎么不想着直接住到万绝地宫呢,想花钱就搬件东西出来拍卖。”
“好主意!”黑瞎子道:“就怎么办!”
“滚!”
大厅中央,那件十二玉珠的冕旒成为了所有人的焦距点。
后来又有一个东西抬了上来,有十五个人推车上来。又是什么东西呢?
阿宁同样掀开红布,出现的是一个长四米,高两米,宽两米的石箱子。
大家都在猜测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阿宁:“这是赠品,拍得冕旒得一石箱!至于这个石箱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买家知道了。”
“现在竞拍开始!底价五千万!每加价一次不得低于两百万!”
激烈的竞拍开始,各家来势汹汹,各不相让,简单几个回合就已经上亿了。
参与竞拍的还有裘德烤等外国人,李肆不明白为什么外国人也来趟浑水。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利用他们了。
李肆冷笑摇头,偏头看到了汪林。
这个时候汪林也看着他。
两个人毫无遮拦,暴露出了自己的恶意。
是仇恨,是憎恶,是恶意,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心情。
李肆把手臂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再将手指交叉在额头前握住,闭眼,再缓慢睁开。
露出的是他灰暗充满阴谋的眼眸。
这双眼睛是世界上最丑陋的眼睛,充满了算计和阴险,没人会在李肆谋划的时候赢过他,因为在对事态的控制中更胜一筹。
汪林:呵。
一段交锋中汪林处于下风,他气不过冷笑。
“十亿三次!”
阿宁敲下了拍卖槌,最后拍卖下来的居然是财大气粗的金大金。
“哈哈哈,是我的了!”金大金高兴得起舞,也不在乎脸面。
但这个时候,下面巨大的石箱居然爆炸了!
“砰!”
一时间石头碎片四溅,还有些砸到了人。
当然被冲击力砸出来的还有里面的东西,里面竟然是竹简!
很多很多竹简,起码有几千张竹简!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字!用的还是一种很像甲骨文的文字!
“卧槽!这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
竹简因为爆炸到处都是,还有一些落到了人群的地方。
土夫子们捡下了地上的竹简。
“卧槽!这什么还有老子的名字!”
“我也是!”
“还有我!”
竹简上是一种类似甲骨文的文字,但人名却是用的现代简体字,土夫子们一下子都认出了自己的名字!
上面九门的人、三堂的人等都很惊讶。
霍仙姑:“你去拿一个竹简上来给我看看!”
各位当家人都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拿竹简。
手下连滚带爬跑过来,脸上都是惊恐。
“当家的!上面还有您的名字!”
霍仙姑也震惊。
同样有名字的还有张驲山、霍有雪、陈京水、金大金、裘德烤、汪林、汪洋、汪雨。
这些当家人无一例外都很意外,他们各自手上拿着竹简若有所思。
吴斜:“也给我看看!”他拿了别人的竹简,仔细观察。
“我会这上面的文字!”
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专攻古文字的专家。
他看了一个又一个竹简。
“所有人手上竹简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名字不一样。”
“大概写的是:‘寂静之地,红白喜事,迎各家相欢庆!’。”
“这是一封邀请函!”
在西周时期,那时还没有出现纸张,但已经有竹简和动物的皮,来作为书写的工具。
一般来说竹简是贵族用来读书写作的。王族用来下布命令的,尤为珍贵。
看来是寂静之主用竹简写上土夫子的名字,邀请他们去寂静之地,参加红白喜事。
“什么鬼!邀请函?寂静之主邀请我?”
“卧槽!我就说传说中不老不死的王真的存在吧!他还跟我们下请柬了啊!”
“红白喜事?参加什么!”
红色指婚嫁,白事指丧葬,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寂静之主给道上所有有名有姓的人下请柬,参加红白喜事?谁的喜事?谁的丧事?
张驲山陷入沉思。
琉璃孙:“喜事是要参加婚宴吧!丧事就是参加我们自己的葬礼!寂静之主是要我们都死!还不明白吗!反正老子不去!在地上寂静之主又奈何不了我!”
“琉璃孙说得很有道理啊!”
“唉!什么都什么!你们真的相信一个活了千年的人真的存在?还给你买下请柬?估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老子不信!”
这么说的人,只是刚入行的。在座的各位已经有几十年的土夫子是相信的,相信寂静之主真的存在。
在斗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见过了真正的粽子,早就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了。
金大金:“嘿嘿嘿,上面这张竹简有我的名字!寂静之主请我去呢,我哪能爽约啊!”
霍有雪:“九门的人都收到了竹简,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尹楠风:“这是九门的命运。”
汪雨:“大当家你怎么看?”
裘德烤:“我也有吗?太不可思议了!”
万昇酒店乱作一团,人声鼎沸,吵的很。
李肆看着闷油瓶走了,他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