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你就跟他上天啦?”渠烟疑惑抬头,纳闷的轻轻一瞥栖音。
“当然不是!”栖音无语,不知道渠烟是怎么把互不关联的两件事想到一起的。
见渠烟眸子中的困惑不做伪,栖音双眸微动,复起唇道:“自那以后,我接触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也感受到了多样的情绪。这给我的感觉很是奇妙。我仿佛骨子里的身为魔族的血液不再冰凉,而是热的。”
说到这,栖音的双眸越发亮起,如照耀在雪山之上的朝阳。
“春有百花,夏有烈雨,秋有果实,冬有白雪。这四时的变化,我无不欣喜。”
渠烟听到这,有些明了栖音的想法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栖音冷静地继续说道:“所以,渠烟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吗?我不像你,在魔界还有个弟弟和拥护你的下属们。我在魔界只有把我当做棋子,来维护他们利益的所谓的长辈。”
“从我当上城主的那刻起,我就立誓要离开魔界。”
渠烟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是知道栖音的过往。
她理解栖音的选择。虽有长辈,却都各怀龌龊。为了权衡各自在五城中的利益,城主之位谁也不让谁。最后,却把一个旁支的孤女推上这个位置
处在权力中心漩涡里的栖音,周旋于各方的斗争、刁难及暗杀。
这里面的不易渠烟无法想象。
她侧头看向一边坐着的栖音,轻声道:“我明白的。”
说罢,抬首望向天空,默然不语。
唉……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要不是有个弟弟还在魔界,渠烟倒还真想跟栖音一样,找个地方待着得了。
反正她都出了魔界,山高皇帝远,谅鹤归也不能拿她怎样!
不过,渠烟转念又一想,她既能出来,那实力比她强大的鹤归,不也有能力出来吗?
到时候跑路被抓,想到鹤归身上充斥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威压,渠烟光想想就有些害怕。
一种绿色的植物。
渠烟越想越气,爆发出了来到这异界的第一句脏话。她就说她现在的状态像什么?
敢情,来到这里她还是逃脱不了苦逼打工仔的命运啊!
怪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又是初来异界,又是被通缉不得已逃回魔界,又是城主的。
这时间和空间及身份上的跨度委实大了些,令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城主又怎样,还不是要给魔帝苦逼打工。
渠烟在心里骂骂咧咧。
自然,渠烟内心的一系列波动,栖音全不知情。
她见渠烟半垂着眼眸,以为是因为她不回魔界,在为完不成鹤归的任务而担忧。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如今在天尽头地底的同族们,“或许并不一定需要我们都回去呢?六界之广,方法之盛,总会有其他法子帮助他们回到天尽头的。”
渠烟苦恼的摇了摇头,想到渠焱还在永昼城待着,就有些心焦。
在魔界的那段日子相处中,渠烟是真的接受了渠焱这个弟弟的。虽然这孩子有时候太过傲娇,口不对心。
“可是没多少时间了。鹤归说光夜所化的夜明仗支撑不了魔城多久。我只怕其他城主还没找到,魔界就彻底回归混沌了。”
这才是其可怕之处!
天界的人们口口声声说,魔界是被封印在天尽头下方,可是他们却隐瞒了一件事,就是魔界在封印所处,是没有阳光,没有风声没有水源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构成世界即一个空间所需要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阴阳是不存在的。
眼下支撑起魔界生存的生机所在,全仰仗的是光夜的夜明仗而已。
渠烟也很困惑鹤归为何如此坚定全部城主聚齐就可以冲破封印。
这些城主之间莫不是还有何联系不成?
想到这,渠烟不经意的也把疑问说了出来。
栖音照样不解,她亦是摇了摇头。栖音绷着一张脸,经过渠烟今天细细地讲述,她才明白魔界的危机比她意想到的还要严重。
她对魔界是有恨,冤有头债有主,她分得很清楚。想到其他无辜的同族们面临的困境,栖音眉宇间染上了愁容。
“唉!不管了,这些到时候再说吧!烦死了烦死了。”渠烟右手一挥,不想继续深究下去,再想下去头都要炸了。
栖音被这么一打岔,眉目舒展了些,正待说些什么,天界神殿方向却传出了些动静。甚至,有股气息对于渠烟二人来讲十分熟悉。
渠烟震惊抬头望向神殿的方向,“魔气!”
二人在原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少顷,腾云而起,纷纷向神殿方向飞去。
将将靠近神殿之所,那股魔气越来越重,几乎遍布了神殿上下。殿堂上甚至还歪歪倒倒着三五天兵,身上的伤口明显是被魔气所伤。
见此情形,渠烟心中一跳。看向栖音,却见栖音也是一脸凝重,暗暗摇了摇头。
渠烟明白,这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好在二人今天穿的衣裳都是偏浅色,在云雾的遮掩下,殿中的仙者们并没有发现门外又来了两人。
“没想到六界之中居然还有魔界余孽!你这魔头倒是好大的胆子,还敢谋害妖界少主!”
“快去请泽雅神君来。这神台上的驱魔链乃苍南神君所炼,如今苍南神君魂归天地,只有泽雅神君知其用法了。”
随着男子的话音一落,神殿内快速走出两位天兵,向着竹树下的方向飞去。
好家伙!栖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她重伤昏迷后被锁在这的罪魁祸首是泽雅啊!
她悠悠看向一旁隐匿着身形的栖音。栖音一眼就明白了渠烟的想法,她无暇顾及这些,望着飞去竹树下的那两道身形,心念斗转间,就决定了该如何做。
她手指天兵的方向,再一指神殿中俯趴在地上的人,瞬时就没了身影。
渠烟当即心领神会,栖音是说她去阻拦那两位传信的天兵。而渠烟留在原地,救下那名魔界女子。
想到这,渠烟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殿内的情况。
还好,可能是刚发现不久,此时天界的仙者们来的还不是很多,都是天兵居多。
既然是天兵的话,渠烟的把握又大了些。
她仔细望着俯趴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修长如瀑的黑发把她的脸颊遮住了大半,只依稀能见到女子挺翘的鼻尖,和苍白的侧脸。
最不能忽视的是女子嘴角溢出的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渠烟内心一沉,看来这女子受伤颇重。
就在她内心思量着该如何把女子安全带走时,有数道仙光从远处疾来。
渠烟暗道声“不好。”
她深知天魔二界的仇怨,天界之人是如何厌憎魔族的。
更甚是,之前自己在栖音的帮助下逃脱,天界之人本就有所戒备,她必须赶在众仙者来临之际,把女子带走。
不然,渠烟深知这个红衣女子所受的折磨比当时的自己只多不少。
她打定主意,身形一动就要动手。不防殿中央的女子在此刻抬首,一双凤眼凌厉地看向先前说话的老者,绝美的脸上带了些讽刺,说出的话无不讥诮,
“没想到?怎么,敢情在你们天界眼里,魔界是不属于六界之内了吗?这六界众生,魔族亦是其中之一,你们天界好大的威风,自顾自的就把魔界剔除于众生之外了啊!”
老者没想到女子居然还有反驳的余力,他眼中的怒火,像是要燃烧掉女子,手指着女子,就是一顿痛骂,
“你这孽障一派胡言,你们魔界祸乱众生,居然还有脸说属于六界之内?”
“要不是你们天界带头孤立魔界,放纵他界不利魔界的言语,甚至私下纵容各界欺辱我族,我魔界何至于此?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也好意思在这说我魔界。”
“一群不要脸面的伪君子。趁着我重伤,偷袭于我。也是我受伤颇重,要不然把你们全都杀了!”
……
在红衣女子抬首时,那张脸就全部暴露在了渠烟眼前。
她眼中遍布震惊之色,脑海中快速闪现出一个身影。
这居然是十六城的城主纯池!
可眼前的状况不容渠烟纠结,大量的仙者收到消息往神殿赶来。
殿中的老者争辩不过女子,气得胸腔起伏不止。他皱着眉看向天际,意识到泽雅神君还未前来,于是把身旁的几位仙者都派了出去。
他已经看到多数仙者的前来的身影了。缓了缓眉目,不再多看女子一眼,寻了一把石凳坐了下来。
“牙尖嘴利,老夫辩不过你,且看着吧!众仙者将至,老夫倒要看看你待如何!”
纯池身旁一时间只留下了拿着长枪对着她的少数天兵。
就是现在。
渠烟把手上的石链一摘。下一刻,又一股强大的魔气充斥而来。
这魔气阻断了外面仙者的来路,使得他们的神识无法打探到神台之上发生的事。
而神殿中的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浓厚的黑雾中,毫无还手之力。
待黑雾被驱散后,原先躺在那的红衣女子早已没了身影,只余一滩血迹留在那。
众仙者终于感至,面色犹如焦炭过的锅底,难看至极。
他们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