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顾易送简叶到她家楼下。
简叶向顾易道了声谢,就打开车门下车,走进楼道,顾易凝视着简叶远去的背影。
小没良心的,请她吃完饭又送她回来,一个谢谢就把他打发了。顾易无奈摇头,开车驶出。
简叶摸黑上楼,这楼房太老了,虽然每一层都安装着声控灯,但是声控灯质量不太行,持续的时间比较短。
往往是还没走到上一层楼,这层楼的声控灯就熄灭了。
所以,每走几步简叶就要“啪”使劲拍一下。
走两步,拍一下。
走两步,拍一下。
上个楼梯,好像在为自己鼓掌……
简叶今晚心情大好,解决了困扰她的事情,还蹭了一顿晚饭。
没错,她就是小民思想,有饭吃就很开心了。
老板,饿饿,饭饭。
钥匙插进锁孔,打开老旧的铁门,客厅漆黑一片,室友好像还没回来,但是简叶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门口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薄荷香气。
简叶皱起眉头,打开客厅的灯光。
“啪。”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优雅矜贵的男人,简叶在门口换好鞋没有走过去,只是脸色阴沉,身上随性快乐的气质全然褪去,整个人浑身绷紧,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沈攸之,你来干什么?”
客厅上的男人转过头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眸深处全然是漫不经心,薄唇微启,眉头稍扬,开口道,“简简,你回来了。”
声音如泉水叮咚,清澈柔和。
简叶看向室友紧闭的房门,沈攸之捕捉到她的行为,解释道,“放心,你室友还没回来。”
“简简啊,你看看你住的这些地方,啧。”
一个小小的语气词,充满了上等人的骄傲和不屑。
简叶这才看到,沈攸之虽然坐在沙发上,但是他坐的那一处明显收拾过,上面还垫着苏格兰手工小羊毛毯,这种羊毛毯每一块都手工编织而成,用未成年的小羊的羊毛,更柔软贴肤,每一块都价值不菲。
即使铺了那么大一块羊毛毯,沈攸之也只是坐了那么一点点位置,看得出他的嫌弃。
“不喜欢这里就滚啊。”简叶淡漠道,“没人求你来。”
“自己舔着个脸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进入别人的房间,真没礼貌。”
简叶恍然大悟,阴阳怪气道,“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沈少爷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没有大人教你做人的基本礼仪吧。”
沈攸之眼中的调笑消失,眸色霎时变得冷若冰霜,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简叶面前,高大的身躯从简叶的头上,罩住一层阴影,嗓音不似之前的柔和,变得深沉而低哑,一把掐住简叶的下颌,修长如玉的指节用力,手臂上的青筋稍显,“出来了一阵子,胆子长进了不少?”
简叶也毫不退让地凝视着他,抓住他的手,使劲摇头,想挣脱他的牵制,奈何男女之间本来就存在的力量差异,加上沈攸之常年锻炼,简叶根本挣脱不了,她无比厌恶此刻无助的自己。
沈攸之看着她使劲挣扎的样子,手指一松,简叶终于从他的牵制中挣脱出来。
简叶的左右脸颊,因为沈攸之的缘故,被掐得通红。
“你是不是有病啊!”简叶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使其放松。
“我有没有有病,简简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就是有病!”简叶盯着沈攸之,气势上一点不输,肯定地说道。
“行,你说我有病我就有吧。”
简叶:“……”
不是她攻击沈攸之,她是真的觉得他有病,性情古怪,让人琢磨不定,上一秒还猩红着双眼,下一秒就笑如春风。
四川变脸都没他变得快。
“在盛世集团工作得怎么样?”沈攸之双手插兜,转身走到窗边,“应该很亲切吧?”
暖黄的灯光都掩饰不了沈攸之眼里满满的恶意。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怎么,简简出去玩了一阵子,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
简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头。
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按沈攸之这个话的意思,她以前和盛世集团有关系?
还是……
和盛世集团里面的人有关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简叶不耐烦,她对这个人的容忍在长达两年的时间消耗里变得越来越低。
“我本来是想接你回来的。”沈攸之撩开客厅窗帘的一角朝楼下看去,“但是呢,现在我后悔了,就让你在这里玩一玩吧。”
“小鸟不能永远被禁锢在笼子里,既然向往自由,我就给你一点点自由。”
沈攸之特地在“一点点”上加重音,并且放慢语速。
简叶怒火四起,他在告诉她,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他的允许范围之内,是他放纵她给她的,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
穿着拖鞋怒气冲冲朝沈攸之走去,一只手扬起,还没落下就被沈攸之擒住,“胆子果然变大了,开始伸出爪子抓主人了?”
沈攸之抓住简叶的胳膊使劲向怀里一拉,双臂如铁桶般把简叶禁锢在怀里,浓厚的薄荷气息争先恐后地朝简叶鼻子里钻。
沈攸之低下头,强势地吻住怀里的人,
突如其来的吻让简叶措手不及,简叶在她的怀里使劲挣扎,他不断地从她口中掠夺她的氧气,一股血腥味在她嘴里散开,终于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放开了她。
简叶立马反应过来,将沈攸之推远,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嘴唇,手上有丝丝血迹,骂道,“神经病!”
简叶愤怒的模样取悦了沈攸之,他轻勾嘴角,“对啊,我就是神经病。”
“好了,不陪你玩了,我先走了。”
大步流星略过简叶,打开铁门出去了,临走之前他站在门口回眸看了简叶一眼,“下次见。”
简叶心里想,见什么见,晦气得很!
*
沈攸之走下楼,坐进一直在楼下等待的劳斯莱斯,“走吧。”
“是。”
开车的司机沉稳应好,脸上胡子被刮去,露出坚毅的脸庞,此人正是刀疤。
劳斯莱斯驶出简叶的老小区,与一辆黑色的车擦身而过,沈攸之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另一个黑色的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劳斯莱斯走远,黑色的车驾驶座上的车窗被打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车窗伸出来,指节之间夹着一根香烟,忽明忽灭。
顾易看着远走的劳斯莱斯,再抬头看看简叶住的房子,剑眉微皱,又等了一会确定没什么事情,才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