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兮云自知理亏,抽出屏风中的外衫,压了压身子,披在肩上,盖得严严实实的。
侍卫翻了个遍,找了一圈未查出个结果。
朝兮云声音娇柔,带些委屈的意味在里面,“太傅大人,可有寻到什么。”
兰濯巡视了一遍,接受到侍卫探查的结果,声如润玉道:“兮姑娘好好休息。”
门外的月光透进透出,最后完全被隔离在外,步伐中涵盖着铁器碰撞声,直到听不见为止,璃九皱起了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浴桶中,黑衣人冒出头来,两人侧对而望,就算看不见神态,也能感觉到羞涩的气氛,暧昧的气息都蔓延到她附近了。
这样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他们走到桌旁,窗户和大门分别闯进了黑红衣着的侍卫,兰濯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暗中等待攻击的机会。
一对三,黑衣人身上还有她划出的伤,很快就要败下阵来,朝兮云看向门口冷漠清隽的脸,心中浮现出一丝害怕。
在他看过来时,不由的后退几步,撞倒了烛台,室内光线一暗,黑衣人一个转向把房间的烛光全部熄灭。
失去方向的侍卫停在原地,黑衣人趁机偷袭,解决了两人。
这是离开的好机会,璃九跳下房梁,从窗户潜走,她身后一人高喊,“大人小心。”
一声叹息,她回过身,借住微薄的月光,掏出匕首阻挡刺向任务目标死穴的剑。
踏着步子,小跑过去,伸出手打在黑衣人攻击的手臂上,拦在任务目标面前,瞳孔一凝,手握拳重力出击,将人打翻在地。
脚步一拧就要冲出房门,脖子上突然架上一把长剑。
“刺客还不止一个。”缓缓延长的嗓音伴着幽冷,拖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子。”
璃九表情沉沉,低敛的眉睫隐藏冰冷的神态,突然奋起,抬脚后踢,抓住他的手腕拖到背上,身体一弯把他摔在地上,夺门而去。
制服黑衣人的侍卫见此,赶忙过来搀扶,“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兰濯抬手阻止他的动作,面色如常,悠哉地起身,望着空落的院子,动了动手腕,低喃了一句,“她很像一个人。”
成功逃脱的璃九,回到了令府,脱下侍女的衣服,留下一件薄薄的内衫,躺在床上,右侧精致的锁骨微微露出衣领,眉清目秀的脸浮现一抹愁丝。
任务目标不好对付,她不确定今晚有没有被他认出来,一切谨慎为上。
早朝时间,璃九慢步前行,比往日来得迟了些。
踏进恢宏的殿堂,随意一瞥,越过层层高低之躯,四双眸子不期而遇,定格了一息,璃九低下头向后侧看,确认是在看她。
再抬头看去,只看到众多背影。
最近的朝堂安静的很,璃九与刑部同行,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传话让她过去。
勤政殿内,
小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手臂撑在案桌上,面无表情,宛若跟任务目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大一小,板正严肃。
“璃爱卿,令老身体可好。”
璃九躬身回答:“回禀陛下,老师身体还算安泰。”
……
简单回复了小皇帝的问题,璃九暂时留在了勤政殿中,喝茶。
兰濯全程隐没无声,时而越过的神色让她不免升起戒备,一人行走倒茶,半路脚步不稳,稍热的茶水摔了过来。
璃九眼疾手快,一脚受力跃起,旋身闪开,左手托住茶杯,右手抓起茶盖,咔哒一声合上,还给了那人,道:“小心些。”
御前失仪是大罪,他面向陛下,捧着茶杯跪在地上求饶。
小皇帝关怀的问道:“璃爱卿可有伤到。”
璃九道:“微臣并没有受伤。”
好在她注意到这人有些可疑,步伐缭乱,眼神虚晃,闪躲及时,未沾有水渍,不然那茶水浇的就是她的衣领处了。
骤然开口的兰濯称赞道:“璃大人果然身手不凡。”忽重忽轻的语调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似笑非笑的脸直直望向她。
璃九随兰濯出宫,在同行中,路上跑出两只兔子,拦住了他们的路。
兰濯眼神淡淡,款款道:“璃大人不如猜猜,这两只是雌还是雄。”
“左雄右雌。”璃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见他理直气壮,兰濯略带疑问道:“何以见得。”
璃九对上他的眼,道:“左右不过是猜。”
兰濯一愣,眼角上翘,轻笑一声,“璃大人此言有理。”说完,脸沉静下来,一如平常的漠然。
“令老前几日抱恙,本官正好寻到一位医者,不仅看病一流,摸骨也是数一数二。”
璃九:“多谢太傅大人。”意有所指的对话停止,璃九安静的走在他身边,心中暗自打算。
兰濯心中无比确认,那人的手法以及护他的行为都像极了他,世间怎会如此凑巧,就连气息都为之相同。
如若验证出来,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令老与此事是否有关联。
这一切在三日后便会有结果了。
璃九清楚的知道躲不过任务目标的试探,她终究是女子,就算身材再像,也改变不了女子的体质和骨骼。
躲不过就迎刃而上,主动出击。他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就成全他。
翌日,忙完正事她直接去了太傅府中,自从上次刺客出现,府内的侍卫增多了一倍。
男主关在大牢中,交由任务目标的人审问,她无权干涉。
就连上次的劦国人都全权脱手于人,这两人都与她交过手,这样反而是好事。
来到太傅府的书房,笔直走向任务目标的身边,从身上拿出一袋银钱,“太傅大人,这是今日的份。”
兰濯手停在一处,眼睛一扫而过,持笔继续画了起来,璃九看着案桌上快干的墨,主动拾起砚台一点点研磨。
一时间,房间静谧无音。
璃九低着头专心手中的事,兰濯动作比往日缓慢了些许,分出一缕视线,观察起安安静静少年模样的人。
细如葱白的手指,莹白的手腕,不过七尺多的身高,比他要矮上许多,
白里透红的脸,纤长卷翘的睫毛,除去不似女子般文静的神态和气韵,这身材,这模样,怎么看都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