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接到姜沉电话的时候,还在办公室睡死过去。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光,一看手机。
凌晨四点。
“怎么了?”
他打着哈欠。
姜沉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去圣庭接老段,那边说他喝了一晚上酒了。”
陆惟瞬间惊醒,“他又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姜沉语调平平,“就是林知意脱单了,对象不是他。”
陆惟:“……!!”
卧槽!他错过了什么?!
陆惟杀到圣庭的时候,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包厢里,是浓浓的酒气。
红的白的混在一起,而坐在中间那个青年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偏偏却有记忆地继续开着盖子,摇摇晃晃,弄得浑身是酒。
陆惟不满:“你们就这样看着他喝?!”
经理镇定道:“段总之前有过吩咐,我们也不敢进来呀。”
陆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摆摆手叫人离开了。
他看着一地狼藉,干脆打电话给那边两个,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他一个人可扶不动。
再说了,万一醉酒的人不讲理,突然暴起揍他怎么办?
挂了电话,他看着地上的空瓶子,默默将没开过的酒都藏好。
又不经意抢走了段之桁手里的酒瓶子,换上一杯水。
藏好酒后,才看着眼睛发红以为自己还在喝酒的青年,蓦然叹气。
“老段啊老段,虽说我以前嫉妒你学习好、桃花旺、人又花心、还非常缺德欠揍。”
“但我现在觉得缺德也挺好的,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么个为情所困的局面。”
“现在这场面要是说出去,你段神以后可怎么混呀?”
他托着下巴叹气:“林妹妹又找了个大一的小师弟,唉,你们是彻底无缘了……”
似乎听到某个词,喝着水的人忽然喃喃道:“林知意……”
声音微弱,含糊不清。
但陆惟就是听清了,更是挤了两把辛酸泪。
他猛地灌了一杯酒,揪着段之桁的衣领摇了摇,“老段,你醒醒!你的林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也是时候找新的了!”
去找新的天天在我们面前炫耀!
我现在真的不介意了!!
醉酒的人没理他,拨开衣领的桎梏,抓起一旁的酒杯,仰头直饮。
“卧槽!你都醉酒了怎么还能知道哪个是酒?”
“林知意……”醉酒的人边喝边呢喃着这个名字,难受不已。
似偏执、似愤怒,最后夹着一丝委屈,“她不要我了……”
黑历史。
陆惟捂耳不敢听,想要将酒杯抢回来,没抢赢,最后为了让人闭嘴陪喝去了。
于是等姜沉跟冯子才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个醉酒的人。
“……”
姜沉扶了扶额头,“把他俩扔去酒店吧,我怕半夜吐了,还得打扫房间。”
冯子才赞同地点头。
然后一人一个扶走了。
次日。
陆惟是被肚子的饥饿喊醒的。
他扶着刺疼的额头,看着空白的房间,摇摇晃晃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两个室友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
懵逼了一秒,他问:“老段呢?”
冯子才指着隔壁的关门的房间,“里面躺着。”
姜沉招手:“叫了早餐,过来吃吧。”
“哦,我先去洗脸。”
陆惟洗完脸之后,又满血复活了。
吃着小笼包,忽地看向沙发上两人。
“你俩不用上班?”
冯子才解释:“开学,放假三天。”
想到下午还要去办公室打卡,陆惟嘴里的小笼包突然不香了。
愤愤地吃光所有小笼包,才喝着豆浆跟他们一起磕瓜子。
冯子才等他吃完,才说话,“昨晚老段有说什么吗?”
他们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醉死过去。
陆惟回忆着,叹气,“还能说什么,就说了一个名字。”
得了。
他们也不问是什么名字了。
陆惟看向一旁的姜沉,“大姜,林妹妹你比较了解,她为什么就不喜欢老段了呢?”
冯子才补充:“她不是颜控吗?”
姜沉又拆了一包瓜子,默默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被拉黑了。”
上学期刚出那事的时候,小唯都差点把他拉黑了。
理由是,段之桁不会无缘无故被打,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林知意的事。
而他作为段之桁的兄弟,居然不知情,这说明段之桁压根就没打算认真对待。
渣上加渣,导致他这个中间人左右为难。
遂,不管就行了。
陆惟叹气,继续嗑瓜子。
冯子才翻了会手机,终于在一堆帖子中翻到了那个新生的照片。
他找到一张正脸,递给姜沉,“她更喜欢这种的?”
姜沉昨晚看帖子的时候没有翻太多,这会也才知道那个男生长什么模样。
看了两眼,点头:“的确是她喜欢的类型。”
美少年、干净无害、还是个弟弟……他女朋友都喜欢好吗?
姜沉心生警惕,决定以后不让李秋唯来这边学校逛了。
陆惟抢过手机,看清照片,开始酸溜溜:“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嘛。”
“巧了。”冯子才扶了下眼镜,“老段刚入学那会也被看不惯的师兄们这么喊来着。”
姜沉笑了出声:“你当时还说那几个师兄小气哈哈哈。”
陆惟:“……”
默默将手机扔回给正主。
冯子才握着手机,若有所思,“抛开别的,同样是小白脸,不要老段,反而要这个师弟,该不会觉得老段年纪大了?”
陆惟猜测:“差两三岁而已,不算什么,应该是老段心机太重了。”
姜沉道:“还得是弟弟更香吧。”
“嘭!”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
三个闲聊的人突然静止住了。
穿着浴袍的青年缓缓走出,淡淡地看着沙发上嗑瓜子的三人。
他面色平静,眼神清明锐利,仿佛昨晚的颓靡只是错觉。
但三人却莫名地不敢说话。
这里的隔音不是很好,他们也不知道段之桁刚才听了多久。
还是陆惟先回过神来:“老段,喝豆浆吗?”
他将一杯豆浆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带着点讨好。
段之桁俯身拿起,神色如常,“谢谢。”
见他终于说话,三人松了口气。
松到一半,段之桁却淡淡开口:“你们刚才说——”
“我年纪大?”看冯子才。
“我心机重?”看陆惟。
“弟弟更香?”看姜沉。
三人:“……”
避开视线,低头继续嗑瓜子。
段之桁抿了口豆浆,没有再说什么,等打电话叫胡助理安排好今天的工作,才转身对几人道。
“你们说的都没错,有人比我更适合。”
她不是非他不可。
那个少年能自由进出她的家,受她家人喜欢,他们还会一同出游,一起大笑。
无拘无束、自由洒脱的十八岁少年少女。
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得让人想摧毁。
但他没有资格,甚至不敢让她看见。
因为,他们早就分手了。
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太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