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你为什么不修炼啊?光光学画画,有啥意思?”陈墨托着下巴,看着埋头作画的楚惊风,很是不解。
“你懂什么啊,大千气象,苍茫人生,彩色世界,黑白精神。浓淡浅深,泾渭纵横,工笔晕染,大写乾坤。这一切,都是我沉迷画画的原因,举笔书人生,墨道贵留魂,黑白之间,变化无穷啊!”楚惊风老气横秋道。
“切,你半点修为都没有,到时候被人欺负了,咋办?”陈墨不屑道,“罢了罢了,既然咱们是好哥们,以后你就叫我哥,哥罩着你!”
“得,我倒是想看看,你哪天能够晋升宗师……”
……
“小风,我这就要随老道去游历天下了,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行了,大丈夫志在天下,这我都懂,不过,你要是突破宗师了,可得回来找我,我一定大摆酒席,给你庆祝个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哪里够?咱哥俩,少说爷的喝个三个月……”
……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只可惜这一分别,他一路突破,却再也没有回去。
而当年的外门弟子,也在老道的一令之下,全部改头换面,隐藏再隐藏,各自之间,再没联系。
……
只不过,四年多前,是楚家败亡的时间,也是老道身陨的时间。
陈墨心头疑窦顿生,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陈绮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图片上,是一个玉石吊坠,正是阎罗碎片!
陈墨眼神一缩,沉吟了片刻,看向了一旁的老太太。
这楚家老夫人,或许是经过人生大起大落,红颜弹指老的关系,所以陈墨非常眼生。
不过这么仔细一看,在眉眼之间,倒是真的和当年的楚惊风有几分相似。
沉吟片刻后,陈墨不由问道:“老夫人,你们楚家当年,可曾在新楚市待过?”
老太太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陈墨:“没错,我们楚家,当年是在新楚,在七年之前,才搬到了蓉城。”
“既然如此,您的儿子,当年的名字,可是叫楚惊风?”陈墨强自掩饰语气中的激动。
这一下,老太太不能淡定了:“陈老板……是如何得知的?”
陈墨知道,阎罗一脉,规矩森严,就算是外门弟子中,知道自己这一脉的存在,或许也就是家主或是嫡传子孙。
他和老道当年住在的楚家之中,除了楚家家主和楚惊风,别人并不知道老道和陈墨的真实身份。
所以现在即使陈墨说出自己的身份,老太太怕是一时也不能接受。
仔细想了想之后,陈墨道:“在我十多岁时,曾经和师父在新楚市的一楚姓人家中逗留了一年,老夫人可还有印象?”
老太太闻言,脸上果然露出了茫然之色,半响之后,这才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当年的那老画师的徒弟!”
“没错,就是我。”陈墨感慨道,“真没想到,当年和小风的约定,竟然……”
老太太闻言,脸上也是露出悲色:“怪只能怪,小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何止是不该爱啊!
楚惊风死后,楚家老爷子也死在了一场离奇车祸之中。
而这个女人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反而在紧锣密鼓地接手楚家的资产。
在和何,施,张,三家瓜分了楚家的财产之后,这个女人,又立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立刻撇清了和楚家的关系。
扔下了一对尚在襁褓的女儿,抽身而去。
楚家老夫人,一夜白头。
一时间,蓉城的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而朱莹,却是借着这次的机会,迅速完成了自己的华丽变身,从楚家少奶奶的身份,转变成了朱董事长。
只是这一切,死去的楚惊风再也难以知晓。
该死的人,仍旧在人间享受着万人崇拜。
而不该死的人,活在了女儿的美梦之中。
最让人讥讽的是,那个享尽了富贵荣华的女人,一边用着楚家留下的成就自己的辉煌,一边嘲笑着楚惊风是如何的废物,是如何的胸无大志!
“小风,一定是你在冥冥中指引着我吧?”
“当年我说过,会一直罩着你,虽有年少轻狂。但是终归是我负了当年的承诺。”
“朱莹,你以为,我阎罗一脉的人,是这么好欺凌的?”
陈墨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发出无声咆哮。
这是继老道死后,自己第一次这般情绪失控。
“老夫人,之前,是你们收留我们师徒,现在,就让我来照顾你们。”陈墨压下心头震怒,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笑容,“以后,这茶馆,就是小青和小紫的第二个家。”
……
夜幕降临。
陈墨摇下车窗,窗外,就是丁香花大酒店的正门广场。
广场周围,丁香花开的正旺,一团团淡紫的绒球聚拢在一起,在严寒料峭时,早早吐蕾萌芽,为万花试探时令的脉搏。
而在广场之外,一连串的豪车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
当然,今天能来这里的,都是当地的权贵名流。
真正金字塔尖的人物。
“陈墨,这个女人,我忍她很久了,你要是嫌麻烦的话,我会替你搞定。”陈绮月在一旁道。
“这件事,我想亲自做。”陈墨平静道。
陈绮月看了陈墨一眼,心中露出一丝疑惑。
按照道理说,站在他这个高度,应该不会对这些商界的事这么感兴趣了。
而且楚家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以他的身份,只要一声令下,手下有的是人替他摆平这个朱莹,就算是让整个蓉城重新洗牌,都轻而易举。
国士无双,岂止是这么说说的?
但是现在,他却要亲自出手。
据说当年的楚家少董,楚风,就是在这丁香花酒店坠楼身亡的。
现在,朱莹竟然还将生日宴会放在这里举行,倒也真的是有恃无恐啊!
“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去就行了,冒险城的项目,还需要你盯着。”陈墨开门下车,对着陈绮月就道。
陈绮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踩下油门,消失在了车水马龙之中。
此时此刻,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陈墨随手理了理衣襟,抬脚朝着酒店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