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变感觉眼前这个青衣少女非常不着调。
他反正是没有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太奶,于是勉强叫了她一声:“青庭。”
“诶~~~”青庭夸张地回应了一声,就好像他叫的是“太奶”一样。
“... ...”髓变进一步确信,这个叫青庭的太不着调了。
“那...”髓变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是怎么个情况?”
青庭一愣,开始低头琢磨应该编个什么故事才能既像真事儿似的,又能把他糊弄过去。
她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道:“你打小身子就弱,所以最近才会动不动就晕倒,还断片儿。”
“你说谎,”髓变嗓门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没断片儿,之前的我都想起来了。”
闻此青庭瞳孔骤缩,定定地仰头看着髓变,他最近长了不少个子,现在已经比她高出一头还多。
“是你抹去了我的记忆吧?”髓变笃定道:“而且你还为我疗过伤。”
青庭没有回应,静默许久后突然垮下肩膀,认输般点了点头。
“所以我少了一魄?”髓变继续追问,语气冷静得异常。
“嗯,”青庭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出生不久后就被抽离了一魄,所以三魂七魄只剩下三魂六魄。”
“被抽离的是哪一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那一魄现在在哪里?”髓变终于显露出一丝焦急,一口气来了个追问三连。
“我知道你很急,”青庭抬手虚推了一下他,安慰道:“但你先不要着急。”
一旁的罗大肉和老僧狗都没有吭声,看上去对此不甚在意。
髓变哪里知道,他俩知道的比他这个当事人可多多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髓变催促道。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青庭继续安抚道:“但我接下来会带你去取回那一魄,”她顿了顿,又道:“等三魂七魄完全归位,你就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青庭见髓变没有继续追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迅速趁机转移话题,蹲下身拽住了老僧狗,冲着髓变道:“你看这是谁?!”
髓变困惑地看向大黄,不明白青庭的话是啥意思。
“汪↗汪↘汪↗汪↘汪↗汪↘汪!!!”老僧狗如遭雷劈,冲着青庭一顿输出。
翻译成狗语是:青庭老祖你做个人吧!说好了不要告诉他的啊!!!
“得得得,不逗你了,”青庭撸了一把狗头,没事人一样站起了身,目光迎上了满脸问号的髓变。
“没事儿,”青庭尴尬道:“开个玩笑。”
髓变:... ...
“咳,”青庭抿了抿嘴,“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去犹马巅。”又补充道:“给你取魄做准备。”
髓变还呆愣愣的,青庭与罗大肉开始小声商量了起明天出发的时间等细节。
老僧狗不愿在髓变面前暴露能说话的新本事,于是蹲在一旁没有插嘴。
末了,青庭从袖口抽出一张银票交给罗大肉,让他上街采买一些换洗衣物和干粮什么的。
罗大肉接过银票,麻溜儿就出门办事了。
青庭看着罗大肉的背影,转头又看见站在房间一角,欲言又止的玄英。
她“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又从袖口掏出那个金线墨色钱袋,掂了掂,里面有六锭银子,将它递还给了玄英。
“这是之前向你借的,”青庭展颜道:“多谢了”,说罢又从袖子抽出一张银票,“这是酬谢。”
玄英接过钱袋的同时,推回了青庭手中的银票,道:“不必客气。”
青庭喜笑颜开,立马把银票塞回了袖子里。
但玄英并没有离开,继续看着青庭,又看向髓变的手腕。
“那个...镇魂锁...”玄英有些难以启齿,但那明明是他的东西。
“哦,”青庭反应过来了,“那是罗大肉的波捡回来的。”
“罗大肉,的波?”玄英更困惑了。
“啊,不重要,反正就是,被捡回来了嘛,”青庭打着哈哈,“毕竟是这么大坨金子,丢了怪可惜的嘞。”
“... ...”玄英有点儿接不上茬,这不是重点好吧。
“唉,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这个了,”青庭厚着脸皮继续叭叭,“就当是借我们了吧,以后有缘再见,我肯定还给你!”
玄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之后叹了口气,道:“好。”
... ...
侯场村外,荒山野岭,破庙殿内。
一个布衣男子跪伏在地,对着破败不堪的神像虔诚叩拜。
他一下接一下地磕头,嘴里不停念着“黄仙人,黄仙人,求黄仙人显灵,”额头很快变得血肉模糊,沾满血泥。
殿内看上去原本应该有十二座神像,如今只有主位上还有一座破损的神像,其他地方早已空空如也,积满灰尘。
男子从日落磕到了深夜,此时已经体力尽失,意识模糊,随时都会晕倒。
突然一道金光自神像上射出,穿过大殿落入院中,接着狂风大作,吹得他无法睁眼。
布衣男子不敢起身去看,他颤抖着跪行改变了方向。
面向院子后,男子微微抬头,看见院中有个黄袍老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男子匆匆看过一眼后立即俯首,继续对着黄袍老人磕头。
“你是何人?”院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在下华升仁。”男子俯首答道。
“你来此所求何事?”
“求黄仙人教我法术,助我复仇。”华升仁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你要向谁复仇?”院中狂风骤停,沙哑的声音传入殿内。
“一个红衣人,我并不知她是谁,”华升仁声音都在哆嗦,“但她杀了我的父母与妻儿,我誓死也要将她碎尸万段!”
“你一介凡人,怎有能力复仇?”
“所以我才来到此地,求黄仙人教我法术,助我为家人复仇!”
“法术本不应用于此等恩仇之事...你可知逆天习术的代价?”
“我华升仁愿意献出生命与灵魂,只求能够为枉死的家人报仇!”说罢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好!本仙就破例助你一次。”院中的黄袍转过身,露出了一张长满黄须的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