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去,刚好对上摄政王爷那双浓黑深刻的眼睛。
从见面起,这男人便在打听她的过往,而且毫不掩盖,好像丝毫不怕给人发现他的意图。
梁苏苏不懂自个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的对方一再探究?
她答道。
“倒也不算完全不记的,起码我还记的应该怎么吃饭吃水穿衣裳。”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上一句。
“还有写字。”
司马琰幽幽地注视着她:“有没人告诉你过,你的字迹和孤有三分相像?”
梁苏苏本分点头:“的确有人这样说过。”
司马琰:“你难不成便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么?”
梁苏苏自然也想过原由。
可她就是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呀。
她苦着个脸,自暴自弃般的道。
“或许是因为我天纵奇才,天生就可以写的一笔好字。”
司马琰:“……”
他给对方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既然你这样厉害,怎不去考科举?没准今年的状元就是你。”
梁苏苏理所自然地辩驳道。
“可我已是含山亲王府的王世子了呀!
即便我不参加科举,也可以舒舒服服安享荣华富贵。
既然能躺赢,干什么还要和那样多考生去挤独木桥?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司马琰嗤笑:“你还蛮有出息的。”
梁苏苏晃了晃发顶的呆毛,谦虚道。
“还可以叭。”
司马琰的话锋一转:“听闻含山王年青时也曾叱咤疆场,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你作为含山王的嫡长孙,料来身手也不差?
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切磋下。”
梁苏苏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如今已失忆了,即便以前学过武功,如今一定也全都忘了,恐怕不可以陪殿下切磋。”
开玩笑!
像她这样的可以躺着便不坐着,可以坐着便不站着的咸鱼,连体育考试都只可以勉强及格,怎可能会武功?!
司马琰听见她的心声,表面上表情不变。
“那在你失忆前,你可曾有过什么光荣战绩?
孤不相信含山王亲自陪养出的嫡长孙,连一点能耐都没。
含山王年青时一打十都不成问题。
你该不会比他差太多?”
梁苏苏:“殿下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以前最高的战绩也就是一打五。”
想最初在王者峡谷时,对面5个人追着她打。
勉强也算的上是一打五。
司马琰非常感兴趣:“那你也蛮厉害的,一打五都可以获胜。”
梁苏苏神情沧桑:“不,我输了。”
她绕着峡谷跑了圈,最后还是没有可以逃出敌人的追击,给对方一波带走。
司马琰:“……”
虽说他不懂王者峡谷是什么地方。
可总觉的他们二人说的仿佛不是一回事儿。
虽说二人是在鸡同鸭讲,可好歹也帮梁苏苏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叫她没有那样难熬了。
途中车队停下来休整。
马匹们给牵去溪边吃水,禁卫们去检查车辆,排查安全隐患。
梁苏苏拿着一包肉脯,跳下舆车。
近乎是她才一站稳,窦夫子跟管众便出现于了她的视线范围中。
跟屁虫又来了!
梁苏苏往嘴中丢了块肉脯,回过身便冲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窦夫子高声唤道。
“王世子爷,你要去哪里?”
梁苏苏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去透透气。”
背后的走路声越发的近。
她不必转过头也可以知道是管众窦夫子跟管众追上。
窦夫子:“王世子爷昨天是存心的么?”
梁苏苏嘴中嚼着肉脯,迷茫反问。
“什么?”
窦夫子见她装傻充呆,也不生气,仍旧是笑嘻嘻的。
“含山王叫我们跟着你,是为保护你的安全,希望你可以理解。
属下不会把昨日发生的事告诉含山王。
可也请你以后别再做出类似昨日那种事儿,太危险了。”
梁苏苏听懂了对方话中的威胁之意。
如果她再搞事儿,对方便会去和含山王告状。
外人不知,可她自个心中清楚。
她不是含山王的亲孙女,含山王对她一点感情都没,对他来讲,杀了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分别。
梁苏苏装作给吓到的模样,本本分分地点头。
“我知道了,往后不会了。”
才怪嘞!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乖乖地给这帮人胁迫。
等以后逮到机会,她还要跑!
她虽说非常想过上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可那是在保证自身安全前提下。
现在她的小命都给人捏在手中,随时都有可能从咸鱼变成死鱼。
她说什么也要抗争一把!
休整结束,众人各回各位,打算从新启程赶路。
梁苏苏冲着舆车走去。
结果半道上便给摄政王爷一把提住后衣领。
他便像提小鸡仔一般,把梁苏苏提着往前走。
梁苏苏吓的哇哇大叫。
“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司马琰放下她,把她往前一推。
“上马。”
梁苏苏给推的一个趔趄,脸直接便贴到马身上。
马身上的气息非常不好闻,熏的她险些将才吃下的肉脯给吐出。
她捂着鼻子以后退:“我不是说了么,我如今对骑马有心理阴影。”
司马琰抱臂看着她,强硬的道。
“就是因为有心理阴影,才更该直面它,克服它!”
梁苏苏仍然是摇头,可怜巴巴的道。
“不可以,我怕。”
实际上心理阴影就是她的托词。
真正的原因是她压根便不会骑马。
到底她以前就是个普通人,哪学过骑马呀?
顶多也就是在动物园中花十块钱和马合个影。
如今叫她真刀实枪地骑马,她只可以捶地大哭,臣妾做不到呀!
司马琰听见她的心中话。
他敏锐捕捉到关键词。
动物园和合影。
以前苏苏也在心中冒出过些新奇词汇。
司马琰曾怀疑苏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看来,眼前这个梁苏好像也是一样的,她们全都曾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过。
不管梁苏苏怎么推拒,司马琰都郎心似铁,非逼着她上马。
此刻队伍中的人都看来。
在他们看来,这明显就是摄政王爷在仗势欺人,存心刁难含山王世子。
可怜的含山王世子全都快给欺负哭了。
窦夫子向前帮忙说情,试图劝解摄政王爷放过王世子爷。
结果司马琰只冷冷回了他两个字。
“滚开。”
窦夫子递给王世子爷一个“爱莫可以助”目光,而后默默地退下。
司马琰看着含山王世子,态度越来越强势。
“你唯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自个爬上马背,要么叫孤将你扔上马背。”
梁苏苏两个都不想选!
可对方已摆出不愿罢休的架势,她被迫的没有法子,只可以硬头皮道。
“这点小事我自个来就可以了,不必劳烦摄政王爷。”
她看着眼前的高大骏马,不知应该从何下手?
一旁的禁卫们到是想要帮忙,无奈摄政王爷在一旁看着,他们便只可以本本分分的看着,不敢多管闲事儿。
司马琰面无神情地催促。
“快点!拿出你一打五的气势来!”
梁苏苏欲哭无泪。
哪里有什么一打五呀?
她只会划水送人头!
她伸出两只爪子,颤巍巍抓住马鞍,想抬腿去勾脚蹬,可因为脚蹬距离太远,她的脚怎么全都勾不着。
从背后看去,她就像是一只拼命扑腾的鱼,既可笑又可怜。
然而司马琰却始终没要出手帮她一把的意思。
他便那样冷淡的看着。
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作残酷无情。
梁苏苏折腾的脑门都冒汗了,还是没有可以勾出脚蹬。
恼羞成怒之下,她干脆自暴自弃了。
她抓紧马鞍便猛然往上一跃,跳到半空中时再伸腿去勾脚蹬。
她原先当自个一定勾不着,没准还会当场摔个狗啃泥。
她甚至都做好了出糗的心里准备。
却没有想到,她的脚居然准确无误地勾住了脚蹬!
等她稳稳坐到马背上时,她还有一些反应不来。
在场其它人也全都很是感意外。
方才他们看王世子爷那副笨手笨脚的可怜模样,还当王世子爷已忘了怎么骑马,谁知道王世子爷忽然便来了个好看的上马动作。
看来王世子爷虽说失忆了,可还没忘怎么骑马。
方才该便就是短暂的不适应罢了。
然而唯有梁苏苏自个知道。
她压根便不会骑马。
方才她之所以可以成功上马,完全是个巧合!
如果再叫她重来一回,她一定会失败的。
司马琰翻身骑上另一匹马,下令启程。
队伍慢慢启动。
可梁苏苏却坐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
她是真不会骑马呀!
司马琰在经过她身旁时,突然挥动皮鞭,给了她身底下的马下。
骏马吃疼,立即扬起马蹄,载着梁苏苏急速冲出!
梁苏苏大惊失色,紧紧抓住缰绳,同时在心中疯狂口吐芬芳。
摄政王爷我敲尼玛呀呀呀!!!
你踏马和我多大仇多大恨呀?竟然这样害我!!
山路崎岖,骏马跑起来颠的厉害。
梁苏苏好几回都当自个要给甩出去。
可结果她都奇迹般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