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研只可以选个边缘处坐下。
借火光,他低头看满是血泡的两手,一时悲从心来,居然忍不住落下泪。
唔唔唔。
他好想母妃啊,好想回去!
大约是司马研的祈祷发挥作用。
翌日便有个官员乘人不备时,悄摸摸找到司马研。
“皇五子,这是柳大人叫我捎给你的,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可可以解一解你的燃眉之急。”
司马研接住对方塞来的包袱。
打开一看,里边有厚衣裳厚鞋袜,还有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
闻到烧鸡的香味儿,司马研嘴中就疯狂分泌唾液。
昨天晚上他嫌弃工地中提供的饭食太差,耍脾性不愿吃。
结果属于他的那份饭食好快便给其它人瓜分了。
他只可以饿着肚皮生生熬了一夜。
今天的早餐是米粥,数量有限,司马研慢了一步,排在队伍的最末尾,等轮到他时,锅中就只剩下一点儿粥汤。
那点儿粥汤怎可能吃的饱?
所以司马研一直饿到了如今。
他再也忍不住,抓起烧鸡便开始大快朵颐。
要换做是以前,他决计是瞧不上这样的油腻腻的食物的,可如今他却觉的这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吃的根本停不下。
因为吃的太快,他还给噎了下。
官员拿出个水袋递给他。
“四皇子慢点吃。”
等吃饱吃足,司马研感觉自个好像又活来了。
他擦干净唇边的油渍,把新衣裳穿到身上。
这衣裳不但柔软还非常保暖,穿上它后,他立即便觉的温暖多了。
官员轻声提醒。
“将新衣裳穿在里边,这样便不易给人发现。”
司马研撇嘴:“给发现又可以怎样?我又不怕他们。”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把旧衣裳套在了外边。
官员交待完后就离开了。
司马研继续重复干昨日的活儿。
他自当伪装的非常好,可在清河王前来工地巡查时,一眼便看出了他身上的猫腻。
司马琰没说什么,就是轻声交待了戴锦涛两句。
翌日,那名官员又来给司马研送东西,结果却给戴锦涛抓了个正着。
戴锦涛当场把包袱丢还给那官员,并将此事上报给了清河王。
当天下午,那官员便给送回了工部。
此事传到皇上耳里。
皇上非常烦这类阳奉阴违之事儿,当即下令把那官员调去了边缘地区。
这样的调让无异于流放,若无意外那人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到盛京。
这个惩戒算的上是非常重了。
柳择懂,这是皇上在存心敲打他。
他不敢再派遣人去接济外甥,只可以在心中为外甥祈祷,希望外甥可以平安渡过此劫。
司马研好容易过了两日好日子,想不到转眼便给打回原形。
每日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干不完的重活,身旁随意哪个人全都可以欺负他。
手上的血泡越发的多,有一些血泡不当心给搞破了,有发炎溃烂的迹象。
这样的日子属实是过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和司马研住在同一个窝棚中的人里,有个人因为在凿石的过程不慎伤到胳膊,暂时无法继续工作,所以给仓促送走。
司马研原先没有将这事儿放心上,直到晚上他睡的迷迷瞪瞪时,听见一旁有人在轻声闲聊。
“老张真是太不当心了,竟然将胳膊给搞伤了,出了那样多血,看着都叫人怕。”
“实际上便就是看着吓人罢了,老张就是上了点皮肉,过两日便会好。”
“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呀,实际上老张是存心搞伤自个的。他们家婆娘快要生了,他急着回,可咱手头的事还没有做完,按照规矩咱是不可以里途离开的,所以他便存心搞伤自个,借机脱身回家。”
“原来是这样呀,老张也蛮不易的,听闻他们家中穷的很,否则也不会为挣那样点钱,来干这样的苦活儿……”
……
那二人的说话声越发的低。
接下来他们说了一些什么,司马研都没有听清楚。
可司马研心中却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老张能借着受伤的由头脱身,他该也能?
这个想法才一冒出,就越发的剧烈。
他觉的成功几率非常高。
到底他可是皇子,即使暂贬为庶民,可血统摆在那,父皇不可能真的将他往绝路上逼。
他只须稍稍搞出点伤,叫自个看上去奄奄一息,一定就可以给送回宫中去。
到时他还可以借机装可怜博同情,得到父皇的原谅。
司马研越想越觉的这个主意儿非常妙。
他睁开眼往一旁看去,想瞧瞧方才闲聊的两个人是谁。
可因为光线幽暗,那二人又是背对着他睡的,司马研完全看不清那二人的相貌。
司马研没有将这事儿放心上,好快又睡去。
翌日早上。
司马研如往常那样去搬石头。
在搬运石头的过程里,他存心装作不当心的模样,叫自个的右脚崴了下。
他的本意是想搞个轻伤就可以了。
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突然有人从后边撞了他下。
他手中的大石随之滑落,狠狠砸在他的脚上。
登时整个凿石场都可以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
春季到了,城外那片桃花树开花了,听闻景色很美,有好多年青小夫妇去那踏青游玩。
司马琰听了后非常心动。
他也想跟自家王妃约会。
当司马琰提出去桃花山林游玩的建议时,梁苏苏欣然答应。
“好呀,嫔妾也非常想去瞧瞧桃花呢!”
所以二人换了身灵就要衣裳,正准备出门,就见到曾慕西仓促的走进。
“启禀殿下,皇五子出事了!”
司马琰皱眉:“他又怎么了?”
“皇五子在搬运石料的过程里,不慎摔倒,右脚给石料砸中。”
司马琰知道用来修建圣庙的石料分量都不轻,一块石料少说也有四五十斤,猛然砸下去,恐怕骨头都要碎了。
即使皇上已对司马研深感失望,可他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们当中的父子情份还是在的。
司马琰不可以放任此事不管,只可以把出门游玩的计划暂且放置。
他带上白鹤道人直奔圣庙而去。
等他们赶到圣庙时,司马研已给抬到窝棚里边躺着了,他的右脚给砸的变了形,血水顺着伤口不断往外冒。
在场的官员们急的不可以,如同一群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
看见清河王来了,官员们慌忙后退,自发地叫出一亲道。
白鹤道人放下医药柜,开始给司马研料理伤势。
司马研痛的满头大汗,泪都掉下来了。
他后悔了。
早知道会伤的这样重,他即便再怎么苦累,也不会存心崴脚的!
司马琰刚好读取到了司马研的这段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