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知道黑瞎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无奈的笑笑:“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黑瞎子也知道,所以他没有强出头的想法,也没有想过光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发聋振聩。
西藏的人他们从小到大甚至从古至今演化而来的就是这种制度,没有人把他们当人,包括他们自己。
黑瞎子小时候阔过,吃了苦长大碰上了齐八,又转运了,总得来说他觉得自己够幸运。
他去指责这些没见过天地知识被限制农奴不知道反抗,就像是古时候皇帝那句“何不食肉糜”一样。
站在这种制高点去指责他们,没意思。
现在他只庆幸自己的柳姐儿在墨脱,那个被大土司口中恶鬼还有天险守护得像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墨脱。
虽然生活艰险,但好歹他们生而为人。
大土司急着送瘟神,完全不想等下一次商队到来,宁可费点功夫也要把黑瞎子送出去。
正好黑瞎子也有此意。
经过一番筹备之后,他也踏上了返回长沙的路。
长沙现在还算安稳。
全国各地红色的呼声越来越高,长沙罢工罢市之后还是迎来了原本的布防官。
张启山被发回长沙,但是他并不高兴。
不管在什么军队里,拉帮结派搞小团体都是不行的,这一点在他们的队伍里更严明。
张启山之前在长沙都能算得上土皇帝了,现在把他发过来基本上就是处理这段时间,局势稳定以后但凡在任恐怕都不能再回来。
长沙人民暂时没想得那么远,他们只知道他们赶跑了要烧城的官,把以前那个宁可打仗也不烧城的官迎回来了。
大家都在欢呼,只有解九和二月红脸上看不见一点喜色。
解九看得长远,但他看不透张启山。
他不知道九门和上面的命令对张启山来说哪个更重。
之前他在光头麾下的时候,他没有选上面的命令,而是选了长沙,可是长沙终究不是九门的长沙,而是长沙的九门。
解九感觉自己的头疼症又要犯了。
二月红不开心就要单纯多了。
他不想见张启山,想见的人在西藏。
该回来的人没回来,不想见的人出现了,开心不起来。
齐八倒是兴奋,屁颠屁颠就上门去了。
去的时候开开心心,出来的时候神情凝重。
他去找二月红喝酒,第一句话就是:“佛爷夫人去世了。”
二月红一下就愣住了。
他还记得张启山的妻子,尹新月。
他最后一次带着丫头出远门去北平的时候认识的姑娘,虽然是小姐也并不娇气,和丫头交情不错。
“去世了?”二月红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齐八在张启山和尹新月的婚礼上几乎就是司仪加伴郎的角色,得知这个消息也开心不起来。
“佛爷说是急病去世的,前线什么都吃紧,没有医疗资源倾斜,人从发病到离世几天就没了。”
齐八兀自喝着酒:“佛爷看上去也不像从前那样了,我以前不知道……他也会老的。”
二月红神情冷了许多:“是人都会老。”
齐八低下头苦笑了一下:“二爷说的是。”
他们没有就这件事情再多说什么。
二月红和张启山之间的事情除了他们本人,谁都扯不清楚,齐八也不例外,所以他向来不说。
他来找二月红喝酒,只是因为心里憋屈,想找兄弟喝酒。
二月红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和丫头有关的人又少了一个,会记得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黑瞎子回到长沙的时候,整座城的气氛古怪得可怕。
到不是说有多么沉重肃杀,长沙的人们该干嘛干嘛,安居乐业笑呵呵的生活,甚至连街溜子都和从前一样。
只是见到齐八之后他就感觉到不对。
齐八是个好脾气的乐天派,只是现在他都神情严肃起来了。
“瞎子,你想不想回德国继续进修?”
刚从西藏灰头土脸跑回来的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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