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正如乔恩所料,当受害者主动出具谅解时,被盲目的舆论冲昏头脑的群众,就会开始冷静反思,为什么加害者会被原谅?
更何况,乔恩这一招,将暗夜英雄的“罪名”洗得干干净净。暗夜英雄的身份,已经转变成了受害者。
他还着重强调“正义”,“污蔑”,让群众不知不觉间,将矛头指向了骑士团,意识到了骑士团有心煽动他们和暗夜英雄的矛盾。
乔恩认真地说道:“暗夜英雄,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守护着蒙德的黑夜,我一直……很崇敬他。”
“而骑士团,也有着真正的英雄。千年来,这样的英雄层出不穷,一直守护着蒙德。”
“骑士团里的一些人,也许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请不要过于责怪他们。”
“我不希望,因为我造成的事故,令暗夜英雄,蒙德群众,与骑士团互相割裂。”
要把暗夜英雄的行为,抬高到和骑士团同样的高度,令蒙德群众们认可暗夜英雄的守护。
“身为蒙德人,毫无疑问,我们都爱着蒙德。暗夜英雄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有人将蒙德视为挚爱。”
“他愿意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甚至无惧于牺牲自己的性命,守护着蒙德的每一个夜晚。这样的爱意,如何不能被称为挚爱呢?”
“那天晚上,深渊教团出动大军进攻蒙德,暗夜英雄,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他们交战的呢?”
“深渊教团,如果真的在蒙德城大肆烧杀,到时候,死伤的人,会有多少?”
群众又陷入了沉默。丘丘人和深渊法师,对于不能使用元素力的普通人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怪物,看见一两个都要转头就跑。而面对深渊教团的军队,他们毫无抵抗力,就算选择逃跑,又能跑多远?
最后,把人们被乔恩暂时堵住的怒火,全都指向深渊教团。他们是毫无疑问的罪魁祸首,是属于被蒙德人怎么骂也不会出错的存在。
在蒙德群众眼里,怎么骂也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好用的锅,就属深渊教团和愚人众了。
“深渊教团真是可恶!我就住在侧门附近,难以想象,要是他们真的攻了进来……嘶,幸好有暗夜英雄啊。”
“那可是深渊的军队呀!暗夜英雄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然也不会选择逃进餐厅了。 幸好是餐厅里歪打正着发生了爆炸,这才能全灭掉了深渊教团。”
“那场爆炸的威力是真的大啊!不知道暗夜英雄现在怎么样了?是重伤了吗?他以后还会再出现吗?”
乔恩垂下眼睫:“只要暗夜英雄还活着,只要他还爱着蒙德,他就会出现的。”
“如果见到了他,我真的很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有个老人长叹一声,说道:“乔恩,别太自责了,你不是故意的。这次的爆炸,也算是消灭了深渊教团,拯救了蒙德城。暗夜英雄就算知道了,也会原谅你的。”
“害,我们又不知道暗夜英雄是谁,怎么能替他原谅。不过,是乔恩的话,感觉是一定会被原谅的,他要是真心想做的话,看着那美丽的天蓝色眼睛,谁能扛得住他的攻势啊,反正我觉得我扛不住。呃,我的意思是,暗夜英雄是有很大可能原谅造成无心之过的孩子的。”
有人的思维突然发散:“话说你餐厅里布置的防御阵法真是牢固呢,餐厅里都炸成了那样,而周围,除了几块玻璃被震落了之外,能量几乎没有多余的外溢,甚至连餐厅主体的墙壁都没有塌掉。这就是炼金术士的实力吗?”
周围的喧哗声四起,人们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想来,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暗夜英雄,对于蒙德群众来说,不再是一个黑夜里出没的诡异传说,而是一个,挚爱蒙德,守护蒙德的,真正的英雄。
乔恩悄悄退出了人群,回到了饮风餐厅。
废墟一般的餐厅里,乔恩看到了一个金发的优雅少年,那正是乔恩的老师,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师,白垩之子——阿贝多。他正蹲下身,认真的观察着餐厅里的痕迹。
乔恩的脚步突然顿住,心里犯起了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刚才他面对那么多蒙德市民,都能侃侃而谈,精准则带动着他们的情绪,而现在,面对阿贝多一个人,他却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乔恩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阿贝多站起身,冷静理智的淡绿色双眸注视着乔恩:“刚回到城里,就听说我的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已……已经没事了。阿贝多老师,我送您回实验室吧?”
真的没事吗?阿贝多可不这么觉得。
看过了爆炸痕迹,阿贝多通过计算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一定是一个爆破天才的手笔。
那些炼金材料,可真是精确堆放啊。要保证它们的爆炸威力,又要让他们在某个方向的威力降到最小,以免危及到站在那个地方的人的安全。
呵,阿贝多认识的一个爆破天才,正在他面前站着呢,还是他亲自教出来的。
还有,通过地上的灰痕,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有个人的披风,一直拖着地。
阿贝多曾经因为骑士团里某些人的热情骚扰,不得不前去暗夜英雄出现过的地方,寻找线索,提交了敷衍的报告。阿贝多那时候没找到能证明暗夜英雄身份的线索,但他知道,暗夜英雄身材高挑,他身上的披风,是不会拖地的。
要么,是暗夜英雄突发奇想换了长披风,要么,是有人在假冒暗夜英雄。
看着弟子躲闪的眼神,阿贝多已经明白了一切,他叹息一声,说:“乔恩,你的爆破课程学得很完美,你的实验安全课,却还是实践得这么糟糕。”
阿贝多凑近乔恩,按住了乔恩的肩膀,止住了他往后退的脚步。
阿贝多仔细的观察着他,松了一口气:“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济,但身上没有受伤。你的实验安全课,就勉强给个及格吧。”
温和的老师笑着说:“不用再给你补这堂课,我还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