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妈拉着覃爸,没有说话,覃爸拍了拍覃妈的手背,示意她放手。僵持了几分钟,覃妈像是想通了,抓住覃爸的双手无力地滑下。
覃许站在二楼窗边,看见覃爸头也不回地走了,红红的尾灯最终被黑夜吞噬。
“嘣!”
烟花瞬间在黑夜绽放开来,将这黑彻底打破,那么绚丽多彩。
可惜那么美丽的烟火,映照在覃许的脸上,竟然失去了那份炽热,反而衬得覃许更加冷清。
最开始,那个小老太太总是大老远来看我们一家三口,那时候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带一堆东西。后来,小老太太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强烈要求我回家陪她,妈妈却说是她看到大人们太忙了,都已经顾不上我了。再后来,我听小老太太的话,该学习就好好学习,虽然成绩也没拔尖,但她也从不约束我做什么。
有一天,我生病了,爸妈匆匆地赶回来,在家整整待了半个月。我开始贪恋这样的生活,于是,我在学校故意调皮捣蛋,爸妈又回来了。可是,渐渐地,爸妈不怎么搭理我了。我变本加厉,在学校不学无术。小老太太看出我的小心机,也不点破,在爸妈不能到学校为我“善后”时,她佝偻地走到学校,替我“挨骂”。
小老太太走了,我怎么办呢?
覃许躺在床上,回忆着关于那个小老太太的种种,想着想着,竟天亮了。抵不住困意,覃许终于睡着了。
林郁自从那天葬礼后,就再也没见过覃许了。林爸林妈赶着新年的热闹劲儿,“走街串巷”,上午隔壁邻居家坐坐,下午村口王大姐家聊聊天。林郁也想赶着这份热闹,去覃许家,看看覃许怎么样了。
林郁站在覃许家大门口,东张西望半天,也不好意思张口喊人。
覃妈一夜未眠,看见外面天亮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眼泪早已干了。覃妈起身下楼,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可以见人。覃妈打开大门,看见林郁。
覃妈:“林郁!这么早就来,有什么事情吗?”
林郁尴尬笑了一下,“覃阿姨,新年快乐!”
覃妈:“哎呀!阿姨都忘了,这就去给你包个红包”
林郁连忙摆手,“覃阿姨,不用,我是来找覃许的”
覃妈:“哦!覃许还没醒,你晚点再来找他吧!”
覃妈在柜子里翻了又翻,一个红包也没找到,只能直接把现金递给林郁了。“我一时找不到红包装,你暂时拿着吧!下次,阿姨一定包个好看的”
林郁急忙逃走了,“谢谢阿姨!我有事儿先走了”
覃妈叹了叹气,“这孩子!”
林郁家走亲戚,一直走到了过完年 林爸林妈又开始了工作。林郁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学,整天闲得发慌,便去周子文家,找周子文借了几本漫画打发时间。
周子文看到林郁来找他借漫画,还奇怪了,“你帮覃许借的?”
林郁:“我不能看吗?”
周子文拿了最上面的基本漫画,“这个,最新的,够意思吧!”
林郁给周子文竖了个大拇指。
周子文看了看眼前的寒假作业,“真羡慕林郁啊!完全不担心作业的事情”
林郁刚入学的时候,成绩一般般。自从上次班主任给大家“大换血”后,林郁就收获一个学霸同桌。
林郁有不会的题,只要拿到李一鸣面前,分分钟就能解出来。可惜是在上学期期末前不久,林郁在李一鸣的帮助下,各科都有所进步,但名次还是比较靠后。
初一下学期开学,班主任问大家想不想换座位,同学们异口同声“不想”。班主任想了想,大家既然都愿意这样,而且上学期整体进步也是有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林郁:“学霸!学霸!这个图怎么画?”
李一鸣拿过来瞅了瞅,“这个简单,你把尺子拿过来,我画给你看”
林郁:“学霸!学霸!这道题怎么解?我算了好久,都算不出来”
“林郁,你再仔细看看题目”,李一鸣指着题干的第一排。
林郁瞅了瞅,“啊!看错了,我重算”
月考成绩出来了,林郁居然在年级前三十名,虽然初二一共才两百多个人,但这可是月考成绩前三十名,下个星期五,会有奖状的。
林郁兴高采烈地回家,“爸!妈!”
林爸在厨房里炒菜,林妈在客厅看电视。林妈看到林郁走进来,“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情?”
林郁卖了卖关子,“就是吧!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个?”
林妈才不上这小丫头片子的当,“都是好消息吧!”
林郁看林妈不上套,“也就是进年级前三十名了吧”
林妈震惊,“哎呦!老林,你听见没?”
林爸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说什么?”
林妈:“林郁,进年级前三十名了!”
林爸听后,“好!好!好!不行,得再加个菜”
吃饭时,林爸林妈问林郁咋一下进步那么快,林郁老老实实地说出学霸同桌的帮助。
林爸:“那你的好好谢谢人家”
林郁:“当然啦!我每次麻烦人家后,都去学校的小卖铺,买吃的,谢人家”
林爸:“你那点零花钱,够吗?”
林郁知道父母每天早出晚归,不容易,在零花钱方面也从来不会少给,故意很嫌弃地说“那些我都吃腻了”
林爸林妈相识而笑,林爸:“知道你懂事,但不够要跟我们说,知道了吗?”
林郁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对了,星期五有个家长会,还要当着全校人的面,发奖状,你们都能来吗?”
林爸林妈看着林郁期待的眼神,也顾不得少一天的工资,“那当然了”
林郁:“到时候,我去学校门口接你们”
星期五。
班主任着重点名表扬了几个同学,其中就有林郁。林郁爸妈坐在林郁的座位上,听着班主任的夸奖,别提多高兴了。
“现在,念到名字的同学,请依次上台”
“初一,李一鸣…………”
林妈听见叫初一的学生了,催促林爸拿出手机录像。林爸嘴上说着不急,掏手机的动作可快了。
“林郁……请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
覃许开学后,上课就睡觉,下课就混在人群里玩闹。家长会上,覃许爸妈因为工作的事情,都没有来。覃许也无所谓,奶奶去世后,覃妈也试图陪在覃许身边,但又不忍心覃爸一个人那么累。覃许开学后,覃妈就彻底去帮覃爸了。
操场上,覃许站着,昏昏欲睡,突然耳边传来“林郁”的名字,覃许抬头看了看前面。林郁跟着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了上去,男生在第一排第一个停了下来,林郁往后面走了走。
周子文看到覃许醒了,“不是,覃许,你今天还破天荒地醒着”
覃许没说话,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林郁往回走的时候,看到覃许耷拉着脑袋,站在旁边的队伍里。
过完新年后,林郁好像和覃许彻底断了联系,即使在学校遇见,覃许也不说话,径直走开。
林郁在去学校的路上,看到别人剪掉的花,觉得十分可惜。于是,林郁捡了几朵大的花,拿到学校去。
李一鸣去接了个热水回来,发现桌上多了几束花。后面的男同学调侃道:“哎呦!大学霸,有人追了啊!”
李一鸣严肃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只要不学习就来劲儿”
后面的同学吃了瘪,不服气,“你爱学习?天天在林郁面前装,怎么没见你跟我们讲讲题呢?”
要上课了,李一鸣不想跟这种“无赖”继续争辩,拿着花,一把丢进了垃圾桶里。
林郁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空无一物的桌子,“哎!李一鸣,你看到我的花了吗?”
李一鸣这才意识到,花是林郁的。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是不要的,就丢垃圾桶里了”
林郁没办法,平时李一鸣这么照顾她学习,自己也不能因为几朵花,就骂人家。
后面的同学抓住李一鸣的尾巴一样,“呦!你俩搞暗恋啊!”
李一鸣怒了,“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铃——铃——铃”
林郁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把花随意放在李一鸣的桌子上,造成后面同学的误会,自己很愧疚。
于是,林郁在本子上,写了“对不起”,把本子往李一鸣那边挪。
李一鸣看了一眼,回了个“不关你的事”
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班上有个“林郁和李一鸣在一起了”的传言。
班主任找来林郁和李一鸣,了解情况。两个人都矢口否认,班主任也没说什么了。
周子文去小卖铺买东西的路上,听见一个男生说,林郁和他们班的学霸在一起了,这让周子文激动的,立刻跑回教室。
周子文看覃许倚着栏杆,听班上几个同学说话。周子文走过去,神神秘秘地拉着覃许回到座位。
覃许不耐烦,“干什么?你买的零食呢?”
周子文:“零食哪有吃瓜香”
覃许看着周子文,不说话。
周子文:“林郁居然早恋!”
覃许皱了皱眉,“她?和谁?”
周子文:“那个学霸啊!”
覃许:“哦”
周子文:“林郁哎!”
覃许:“无聊”
林郁初二的时候,学校领导考虑到几个班级学习成绩差距较大,重新分了班。
林郁还是待在了原来的班级,李一鸣在几个班主任的争抢下,最后去了别的班级。林郁刚开始还不明白,班主任怎么舍得的,后来听别的同学说,班主任把年级前二三四名都要过来,再抢第一名,实在是对别的班,不友好了。
林郁在李一鸣的指导下,自己也算是摸到了一些学习的门道。重新分班,对林郁的影响并不大。
对于林郁来说,唯一的变化是,覃许再也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