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上课的时候,江溪越才知道大学和高中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课不同教室不同,有时候是小班授课,有时候又是大班一起上。
再比如,有的课还得抢。
她的电脑是舅舅给的一台旧电脑,卡得飞起,抢课是不可能抢课的,所幸她和陈树青所在的学院抢课时间不在一个时间段。
在陈树青的帮助下,她顺利选上了心爱的羽毛球课。
同寝室友有的选了散打,有的选了踢毽子,有的选了健美操。
陈树青选了太极。
上体育课的时候,江溪越看到不少熟人。
体育老师教完执拍发球的正确姿势后,让大家自由组队练习。
许畅主动找上来。
看得出来许畅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但没想到江溪越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场球打得很是痛快。
下课的时候,许畅跑过来发起长期组队打球的邀请。
“你打得很好,我们组队就省去练发球那些基本东西了。”
“还是你觉得我打得不行,不能和你组?”
江溪越否认:“那行吧,体育课再说。”
说完她撂下他前往下节课的教室。
从后面赶上来的旺堆搂住许畅肩膀,普通话说得有些烫嘴:“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有男朋友就不能打球了吗?”他望着远去的身影,蓦地想起那天没有递出去的可爱多。
*
课程满当当。
江溪越听着有些晦涩的专业术语,看着复杂如同咒语一般的题目,心想高中与大学之间只是差了近三个月,怎么知识跨度这么大?
英语也几乎是全英文授课,她一开始特别不适应,紧接着又发觉自己口音比较重,连读、重音也有问题。
同寝室的林彤张口就是标准的英式发音,寝室里闲聊得知人家出过国。
幸运的是她的写作与能力依旧在线,参加了大学生英文写作比赛。
出于发音问题,她在观望学校举办的新生英语演讲比赛。
这天晚上,她和陈树青打电话时让对方念了段课文,惊讶他没什么口音。
他心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之前是在外国语学校念的书,听到电话那头微弱的叹息,他问:
“你们班有没有那种一说普通话你就知道对方是哪的人?”
“有啊,我室友,一说话就知道她是东北的。”
树丛里蹿出了一只橘猫,她蹲下去逗弄着它。
“你看,汉语是我们的母语,在说普通话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会不可避免地带上口音,那我们学习外语会带口音也很正常的。哪怕在国外人们英语口音差别也大,不然怎么有伦敦腔?”
“语言是用来交流的,能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没必要太在乎口音,想去演讲就去。”
橘猫从手心底下跑过,她撑着脸回:“我已经报名了,只是这两天读英文的时候好像不会说话了。”
江溪越停顿了会,站起来叹口气接着说:“我就是觉得大家都好厉害,有从小出国的,从小参加竞赛培训班的,还有精通各种才艺的,大家家境优渥,多才多艺,高考成绩似乎是他们最不值得提的东西。”
陈树青熄了电脑屏幕,听着电话出了门。
“比起她们,我好普通。一直引以为傲的英语,现在看来也很一般,高中化学生物虽然好,但是大学课程好像在推翻我之前学过的东西,课都生涩难懂。”
短暂沉默后,电话中断,视频电话铃声响起,江溪越手忙脚乱地跑到路灯下接通。
仰拍视角,冷色微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有种复古dv的质感。
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男朋友。
她举高手机:“干嘛突然打视频?”
屏幕上的脸放大,又缩小:“感觉你快哭了。”
她眼睛微微瞪大:“这有啥好哭的?”
“而且我都想明白了,我虽然各方面都很普通,没上重点中学,也没进过辅导班,”她一边说一边扒拉手指,“可我还是和她们上了同一所学校,住在同一间寝室,这样想来我也很厉害的!”
一个笑映于屏幕,他声音也带笑:“我还说好好安慰你,你都把自己开导好了。”
“不给男朋友一点表现机会。”
她昂昂下巴:“咦,我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
“我不会说大道理,只会说——”
“我女朋友一点都不普通,是世上最好。”
他拉长了音调,声音在她耳朵里乱窜,脑海里陡然升起一朵小粉云。
她猛地把手机屏幕捂在胸口:“你别说了!”
接着肩膀不轻不重地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个踉跄跌下台阶,差点摔在马路上。
许畅刹停自行车,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远远看着她在这里傻笑,跑过来就想吓吓她,还真被他吓着了。
“我就拍了你一下,你反应怎么大?”
看清来人,江溪越没好气地说:“你是鬼吗?飘的啊?”
“是你太认真了。”
“路上的社团招新看了吗?去不去羽毛球社?”
“去的话我们一起做球友。”
江溪越回忆了下,最近路上是陆陆续续摆出了社团招新的牌子,只不过她还没看,沉思了会说:“我还没了解这些。”
“那你好好考虑,你打得好,进社肯定行。”
“一起走吗?我们顺路。”
她还没说自己要去哪,怎么就顺路了?
手机隐隐发烫,她站上步道说:“你自己走吧,我电话还没打完。”
许畅微微发愣,回过神踩踏板:“行,那我走了,明天体育课一起打球啊!”
江溪越再次将看向手机,发现视频已经挂了。
紧随视频电话聊天记录的是一条消息——听你在聊天,就先挂了。
——洗澡去了,晚安。
他的文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