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江溪越买了一支百合插在矿泉水瓶里养着。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城市。
泸南太小了，兜兜转转总能遇到不想遇见的，以及怕遇见的人。
她躺回床上，翻翻新买的书，没一会就睡着了。
九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她翻身起来洗漱去楼下吃碗面，回来便开始写作业，中午休息两个小时后，又开始看网课。
上午两小时，下午四小时，晚上再抽一小时看书。
这是她一成不变的暑假生活。
江婷不在的日子，她学会了自我督促。
写上最后一个答案，她刚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便亮起来。
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她点了接通。
“我没有打扰你吧？”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着抱歉，似乎还有点焦急。
“你有空吗？能不能拜托你出来陪念念玩一下？”
说完，陈树青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
“她怎么了？”
“和妈吵架了，她想出来散心。但是你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得找一个同行的女生，才能把她带出来。”
江溪越一只手把玩着发卡，“你可以找别人呀。”
“她说想和熊本熊姐姐玩。”
她一愣，“那都多久前的事了。”
“是啊，她记得你。”
李念摊出手，陈树青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姐姐，我快无聊死啦！”
*
商场里十分凉快，江溪越刚从店员手里接过两份圣代和一杯奶茶，就看到一大一小朝自己走了过来。
半年不见，李念个头又高了些。
“姐姐。”
李念自来熟地扑过去抱着她，江溪越递给她一盒圣代，也给了陈树青一盒。
她拿着甜品乖巧地说：“谢谢。”
“你想玩什么呀？”
“抓娃娃！”
李念喜欢哆啦A梦，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她求救地看向身边的姐姐。
江溪越硬着头皮试了两次，每次都是夹子勾到娃娃了，按下去后，又从娃娃身上滑掉。
她的手都不听使唤了，心想这次又抓不上来。
倒计时开始，手背覆上温暖，江溪越肩膀颤了下，又放松下来，盯着娃娃机。
一个娃娃脑袋耷拉在洞口，一个立在旁边，夹子下得准的话能夹住它的脑袋。
陈树青把着她的手，按下按钮，夹子落向洞口的娃娃，江溪越脱口一句完了，没想到夹子收回后拉倒了娃娃，掉进洞口。
李念捡起娃娃跳起来欢呼，又拿着币坐在推币机面前聚精会神玩了起来。
电玩城里各种机器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溪越看着蹦蹦跳跳，这里玩玩那里逛逛的李念，脸上挂着笑：“她看起来挺开心的，为什么和你妈妈吵架啊？”
“闹着要出门自由权。”
王丽从来不允许李念独自一个人下楼玩耍。一起出门时，十分钟不见人影她就急得满小区找。
这样一来，有些小伙伴觉得她事多，不想带她玩了。
暑期的王丽有时候又要跟着李建国一起去业主家跟装修进度，她不在，谁也不能带李念下楼。
她想像哥哥一样，可以出门自由。
“但她确实还小，大人不放心很正常。”
“嗯，我劝过了，两边都不听。”
陈树青叹口气接着说：“我妈管得确实很严，今天出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你也去玩吧，念念我看着就行。”
江溪越摇头，“暑假作业已经很费脑子了，玩游戏也费。”
李念玩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现在又拉着陈树青一起去投篮。
这个不费脑子还解压，江溪越果断加入进去，捡起球就是哐哐投。
赛车游戏也别有滋味，江溪越玩得比李念还起劲，就是车技差得没眼看了。
一圈电玩城玩下来，三人都有些累，打算找家小店歇脚。
路上，陈树青趁江溪越不注意朝李念递了个眼神。
小姑娘牵上江溪越的手，脆生生地说：“姐姐，我想吃蛋糕，我们一起看！”
江溪越看着前面的蛋糕店，点点头。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选你喜欢的就好了呀。”
“不嘛，一起选。”
江溪越拿她没办法，弯下腰仔细端详橱窗里的蛋糕。
一大一小，一怪和谐的。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陈树青脸上笑意扩大，有种看到遥远未来的感觉。
4英寸的蛋糕制作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选完后，陈树青带她们去隔壁的小店吃东西等蛋糕。
冒尖儿的西瓜刨冰，吃起来那叫一个爽，李念还有点话痨，聊着聊着江溪越问：
“念念还在和妈妈吵架吗？”
李念撇嘴，“没有啦，妈妈是个小气鬼，她比我还容易哭，我还要哄她。”
听到这个，陈树青想起那晚两个人一个客厅哭一个卧室哭，李建国尝试哄，被两头骂了回去，最后他冲李念说：“谁惹哭的妈妈谁就去哄。”
李念嘟囔：“那她还把我惹生气了呢。”
“你要把她哄好，她才能哄你呀。”
“你不哄，明早没饭吃。”
李念摸着哭饿的肚子，小跑到客厅撒娇去了。
江溪越小口吃着冰上的水果，开始讲道理：
“她也是担心你，你还小，我都能把你扛走，更别说身强力壮的坏人啦。”
“哥哥说，等我上初中就好了，我得快点长大！”
李念咬了口刨冰，“姐姐，你也会和妈妈吵架吗？”
与此同时，陈树青的声音响起：“念念！”
李念有些发怵，江溪越晃神后回答：“会吵，吵完也会和好的。”
“不过，以后就不吵了。”
李念不懂哥哥的暗示，直白地问：“为什么？”
“姐姐的妈妈不在这个世界，去天堂了。”
陈树青不无细致地观察对面的表情。
李念歪头思索后跳下板凳，小手圈着江溪越的半边身体：“姐姐，没事的。”
她虽然小，很多东西不太懂，但她知道现在要安慰姐姐。
“以后，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
陈树青被这话吓得瞪圆了眼睛，和同样懵逼的江溪越面面相觑，他发现对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童言无忌.......你别...在意...”
接着懊恼地看着始作俑者：“念念，别瞎说啊！”
江溪越揉了揉李念的脑袋，“谢谢念念的安慰，去吃东西吧。”
她犯不着跟个小孩子较真，就是这心砰砰乱跳，屋内的空调温度是不是开得不够低，人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