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江溪越忽然停住脚步，小脸垮下来，正欲转身的时候，视线尽头的两人之一偏过头来，一脸看到曙光的样子。
“江溪越，班主任是不是找我有事？”
？
江溪越被迫迎上目光。
她一时不知道是撞到别人接吻尴尬，还是撞到有人跟陈树青表白尴尬。
不仅尴尬，心里还不痛快。
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扭过头，与江溪越四目相对。
这个女孩子有点眼熟。
陈树青冲江溪越使眼神，她硬着头皮:“啊，他找你商量班会的事。”
“行行行！”他如蒙大赦，抬腿就要溜。
小学妹抬手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讲：“学长，我不会放弃的！”
“抱歉。”
说完，陈树青还不忘把手里的东西塞了回去，报以道歉的笑。
陈树青被学妹拦住表白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在对方说自己在球赛后给她抛媚眼后懵上一层，又因为她说给的零食水果他都收了那不就是有意思的时候，简直是懵得不能不再懵。
原来他这段时间抽屉里时不时出现的东西不是江溪越给的啊。
可是零食水果上又没写东西，他怎么会知道谁送的呢？
还有球赛，他明明只看向了一个人的方向。
这么想着，他侧目过去，见她怀里有个包好的苹果，心里一惊！
这谁送的？
高一还是高二的？
高矮胖瘦？
里面有没有情书？
......
他直接问：“你苹果哪来的？”
这提醒江溪越了，她顿住脚步将苹果递上前，“这个啊，给你的。”
“谢谢你给我补课！”
给我的啊！他毕恭毕敬，喜笑颜开地接过去。
“谢谢，我都没准备这个。”
“不过......”
陈树青故意停了下，单手从校服兜里摸出一个小物件。
“小礼物，你应该很需要。”
江溪越水有些疑惑地接过，这是个耳机舱，logo是一个被咬过的苹果，里面有一副白色耳机。
她唇角弯了弯，耳机哑了一个多月了，挑来挑去也不知道买什么，这副耳机真的雪中送炭了。
“谢谢！”
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对接吻的情侣。
怎么还亲呐，不要命啦？
江溪越脑海里闪回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些发酸，那好像是篮球决赛时站旁边的一个女孩子，人挺乖巧的。
她在走廊里看到过两次，原来是为了班长来的。
那女孩说不会放弃的，那他是什么态度？他会谈恋爱吗？
他要是恋爱了，那就不能理所应当地和他讨论学习了吧。
之前做盛皓跟班的时候，她没少遭他女朋友们的眼色。
能不能，不要谈？
不想要疏远。
她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脚步急急的，差点一脚踏空，还是陈树青拉住她的胳膊。
“看路呀。”他噙着笑说。
江溪越稳了稳心神，看着路问：“嗯......刚才，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不会跟老师说的。”
陈树青眉毛一挑说：“我又没谈恋爱，有什么好说的?”
“喔。”
“那有点可惜，是个很好看的学妹。”
陈树青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她真的是一点点都不开窍。
“学校不允许早恋，我是班长，当然要以身作则。”他倒是说得冠冕堂皇的，心里默默补充还不是因为喜欢的人是个大木头。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谈的吗？
江溪越心里依旧空空的，她抓起衣角：“那你其实是喜欢那个学妹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谈吗？”
？
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陈树青又被她的脑回路惊到，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当然不喜欢啊！”
不喜欢呀。
她轻哦一声，语气有些轻快：“那你在高中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
问完又懊恼了下，今天怎么跟这个问题杠上了？
都怪那对天杀的情侣！
陈树青停下来，眼睛里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靠近她，守着她，赶走所有心思不轨的人。”
这算什么？占着茅坑不拉那啥？
噫，这个比喻不太好。
他故作轻松地问：“你有早恋计划？”
她在他前面停留，笃定回答：“只有学习计划，嘉禾大学分太高了，我还差很多很多。”
嘉禾大学？
嘉禾大学！
“你要考嘉禾？”陈树青音量都抬高了八度。
“海边的大学听起来很不错啊，我还没看过海呢。”
她眼里流露出一点向往。
他见着她的神情，笑了起来。
现在，他找到非要考嘉禾大学的理由了。
他抬手点点她的额头：“那山高路远，一起努力吧！”
她疑惑：“你现在又要考嘉禾了吗？”
“我是一直都要考的，只是后来动摇了，现在我不动摇了。”
他温柔地看向那个让自己不再动摇的理由。
“好耶，那一起加油！”她迎上他的目光笑。
*
圣诞节后紧接着就是月考，月考结束后是为期三天的元旦假期。
不少地方张灯结彩，节日氛围浓厚得紧。
江溪越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不免有些焦灼。
银行卡里江婷留下的钱以及高金水打过来的钱有好几万，她一算这两个月来自己的开销，生出了坐吃山空的焦灼。
往不好的地方想，几万块，不过就是icu一周左右的开支。
固定的费用可以计算，可计划之外的呢？她心里没有底。
她理解了陈树青为什么明明不缺钱却还是去兼职的心情，那种害怕倒下身后无人可依的不安，太让人惶恐。
做个兼职吧，给自己多点退路。
就这样，元旦节那日，江溪越在游乐园里当起了玩偶。
幸好是阴天，不然她可能会被闷死。
熊本熊，你好，本人正式征用你的身体，现在你是小江熊。
她脑补着小剧场，配合着前来拍照的小朋友张开双臂，歪歪头。
游乐园的人很多，不少项目都排起长队。
借着熊本熊的身体，她有点放飞自我，在这样的环境下，动作怎么夸张都行，她甚至扭了起来。
透过熊本熊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有个小姑娘左顾右盼的，似乎有些焦急，小江熊慢慢朝小女孩靠近，发现她确实在找人，而且急得快哭了。
“小妹妹，你怎么啦？”
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那眼前这个是大熊，应该是可以说话的吧？
小女孩揉揉眼睛，哽咽着说：“我找不到哥哥了。刚才气球飞了，我没追到，然后就找不到哥哥了。”
“你哥哥叫什么？我帮你打电话，或者我带你去找保安叔叔行吗？”
小女孩停止抽泣，略加思考道：“我哥哥叫陈树青。”
哥哥好像不喜欢李榆这个名字。
原来，刚才人群里一晃而过的影子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