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孩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后柳月喘着气问:“她谁啊?是不是在寝室里欺负你的人?”
“真过分!那什么语气啊!”
两个女孩子围着江溪越嘘寒问暖的,为她抱不平。
江溪越心里一暖摇摇头:“不是,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有些复杂就不说了。”
商场的休息长椅上,周诗雨和柳月轮流讲着在意林上看来的笑话,江溪越知道她们在想办法逗自己开心,越这样,她反而越想哭。
“我请大家喝奶茶吧!”她这么提议,这层也有一家奶茶店。
等奶茶的间隙,周诗雨看着江溪越依旧泛红的眼眶,怪心疼的,凑在柳月耳边嘀咕。
“可是这是校外的事,班长能管吗?”
柳月的声音不大,但江溪越却听见了,凭着直觉追问:“你们要班长管什么?我的事?”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说话正好证实了猜想,她正色道:“不要跟陈树青说这件事。这是我自己的私事 ,他管不过来,你们也不要管,我不想把你们扯进来。”
江溪越敛起眼眸,目光也带上几分锐利。
“哎呀,不说不说,绝对不说!”柳月连忙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主要是之前青哥说,你是才来的,不指望大家相处得多和睦,但那种欺凌孤立的事他不允许发生,所以让我们多注意一下。”周诗雨解释着。
陈树青不知道那天晚上她为什么哭,依稀记得体育课的时候三个女生有在一起,便私下问了下。
两个女生先是支支吾吾,接着又开始八卦打趣。
“呀!这么关心新同学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喜欢啦。”
她们跟唱双簧似的,要说没发现班长对新同学的多加关注,那是不可能的,连付兰兰都在寝室问陈树青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陈树青就知道她们会八卦,做好了充足准备,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总结下来就是论同学和睦友爱,和谐相处对学习进步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他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喜欢是自己的事,别人无须知道。
由于陈树青说得太冠冕堂皇,跟教导主任上身似的,她们有些不信,但又找不出太多证据。
“只是那个痛……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孤立她的!”周诗雨拍着胸脯保证。
嗯?
陈树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理期啦!
他这下窘红了脸。
平静的湖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在心底重复了陈树青这三个字。
有如春风细雨般的温柔与细腻。
江溪越冲两人扬起一个:“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了!拜托不要跟班长说,这是我校外的事,不要增加他的负担了……”
“哎呀,多大点事,你又是请我们喝奶茶又是说谢谢的,太客气了!”
“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呀!”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原来酷酷的拽姐也是小哭包一个呀!”
阴沉沉的天,却有看不见的阳光照拂下来,江溪越永远都会记得这个下午。
送检完两份材料的高以柔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再等等,就能揭晓答案。
她不敢完全相信盛皓的话,却也不打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找父亲质问。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她引以为傲的父爱从根就已经在烂了。
她原本以为父亲只是一时被会撒娇卖萌的年轻小女孩迷了眼,可那女孩不是情人,而是自己的妹妹呢?
那,父母这些年的恩爱情深,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不就是一场惊天的骗局吗?
高以柔想得都快疯了,不敢相信又害怕相信,身子颤巍巍的像是随时要倒伏的娇花。
*
新一轮的月考,江溪越化英两科依旧稳定发挥,不过物理依旧徘徊在50分。
陈树青百思不得其解,要说她不认真那是假的,说她笨也不对,同期补的数学这次就上了110。
物理真的邪门了。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找出症结所在,许政便带着化学试卷来了。
许政物理差8分满分,化学85,他是来找江溪越的。
他的座右铭就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只要别人比自己优异,他就会不厌其烦反复讨教,直到弄懂。
但他也很自信,不觉得自己的物理比陈树青差多少,丢失的那几分在看到答题卡的时候立马重新做了一遍,又得出正确的答案。
为了公平,他对江溪越说她讲化学,他讲物理。
似曾相识的一幕。
陈树青从书包里摸出本习册,敲敲对方的肩,许政回过头来,看见后排这人臭得不行的脸。
“这么喜欢讲题,那比一下呗。”
许政看出来陈树青对自己多少有点敌意,不过他也不是很喜欢对方。
“我怎么知道你做过没?”
“这是新的,没拆封!”陈树青指着书上薄薄的一层塑料膜说。
书是林书译寄过来的,这是他们老师推荐的习册。
“阳,拆一下。”程阳照着做。
这时蔡俊杰也凑过来,拿过习册翻了翻,惊叹一声。
我靠,有竞赛题啊!
竞赛题?许政也参加过物理竞赛和数学竞赛,物理竞赛难度太大,他都没进到复赛,数学竞赛倒是进了但没拿到靠前的名次。
中华大地,人才辈出。
“让胖子选一个,然后看看谁先做出来谁做的对。”
许政没意见。
蔡俊杰也是真会选,一道电磁感应融合力学的大题,是常见题型,但难度很大。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争分夺秒的比拼。
江溪越其实是有点懵的,好好的讲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对战,目光接连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没什么头绪。
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两个人周围挤了不少人,但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
蔡俊杰在一旁只做完了第一个小问,题里弯弯绕绕真多,这出题的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再一看,两个人都做到了第三问。
上课铃即将响起,许政先说自己已经做完了,陈树青倒也算出一个结果,不过他觉得哪里不太对。
前面两题答案一对没问题,后面一小问分歧很大,陈树青直白地说许政的答案不对。
许政看了眼他的答案,语气有些嘲讽:不能说我们答案不一样就是我错了,你又不是参考答案。
“我也没说我的对,反正你的那个不对。我再想想。”陈树青头都没抬,脑子里一直在转。
上课铃响了。
这节是英语课,然而直到陈树青被老师点起来读课文,他才发现英语书都没拿出来。
于是他被光荣罚站了。他捧着英语书暗度陈仓,在书页空白处打着草稿。
课后,他来了,他带着满页草稿走来了。
许政反复研究了题目,发觉自己忽略了题干的条件,又重新计算一遍。
陈树青把写满公式的英语书摊在桌上,两个人又热火朝天讨论起来。程阳冲着旁边人说我就看不懂了,一连串的英文字母是咋得出数字的?
不仅看不懂,听也听不明白,天书大概就是如此。
江溪越的目光逐渐从写满推导的书页上转移到对面的陈树青身上。
原来从第三视角看他讲题是这样的——在发光的感觉。
上课铃声响起,两个人竟生出些难舍难分的情绪。
这就是高手与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吗?江溪越心里如是道。
许政收起草稿,打量陈树青的眼光变了又变。
“是我小看你了。”
陈树青合上书,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意:“你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