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芳草赶了半夜的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赶到将军府。她擦擦身上的汗,将心绪整理了一番,叩响了将军府的侧门。
芳草以前也在将军府伺候过,这个时分未免惊动其他人,只有偷摸着从侧门进去。
守门的人也是个识趣的,一听是二夫人的丫鬟便急忙通传了,之后见钱嬷嬷亲自来接,便将芳草放了进去。
进了毓琇院儿,钱嬷嬷将她带进了冯氏的屋子,此时冯氏正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刚被人从床上叫醒,不仅衣裳没穿平展,连平日里满头贵气的头饰都没来得及戴上,可脸上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芳草还没开口,门外便又响起敲门声,“娘亲!”是淡云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中听见冯氏屋子里有动静,眼睛往窗外一看,见天色这么早便有人来,想着许是别院那边有人来禀报消息,于是也匆匆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急忙赶了过来。
钱嬷嬷开门让淡云进来,然后脑袋往院子里四下打探一圈之后又将门紧紧合上。
却不想霓裳正躲在暗处的角落,待门关上之后猫着身子潜了过来。
“如何?成了吗?”冯氏已经按耐不住,将身子探出来,尖尖的下巴几乎都要戳到芳草的脸上,一双期盼的眼睛盯着她。
淡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屏住呼吸就等着芳草的回答。
芳草将头低下,眼珠来回扫动,身子微微颤抖内心极为挣扎,片刻后小声答道,“成了!”
冯氏和淡云几乎同一时间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淡云颤抖着身子激动道,“什么!你再说一遍!大声些!”
芳草定了定心绪,抬起头回答道,“成了!”
冯氏立即展露笑颜,大笑道,“成了!哈哈哈哈!真的成了!”忙走到淡云跟前用力摇晃她的身子,“云儿,如今没有人再与你争这嫡女之位啦!”
淡云背晃的脑子嗡嗡响,腿下一闪,整个人端坐在椅子上,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是懵的。
想了这么多年,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日真的背她争到了!
不知是好消息来得太突然,还是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坏消息,竟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朝冯氏确认道,“娘亲,这一切可是梦境?女儿不是在做梦吧?”
冯氏笑着抓住她的双手再一次用力晃了晃激动道,“是真的!你没有做梦!云儿,你马上就能如愿当上嫡女啦!我也即将成为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哈哈哈哈……”
冯氏捂着嘴大声笑着,全然忘记了此时天还才蒙蒙亮,整个将军府除了她毓琇院儿的人,其他的人都还在梦中。
淡云终于在冯氏的笑声中确认了这个好消息,她开始设想自己成为嫡女之后,一定要在众人面前也摆一摆这嫡女的普,让众人都见识见识嫡女的真正风范!
她要名正言顺的享受这府中最高的待遇,成为将军府最尊贵的女儿。
还有六皇子,六皇子事她的她也要抢回来!
楼轻羽,你终究还是死在我的手上!
淡云脸上露出阴冷又得意的笑容,如一朵盛开在地狱的曼陀花。
霓裳在外面听见冯氏肆意的笑声,身上只觉冷得打寒颤,能让冯氏如此欢欣的事情,除了整垮大夫人院儿里还有别的事情吗?她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越心慌。
京郊别院
忙活了一夜总算把火给扑灭了,院子里依然充斥着各种物品烧焦的味道。房子差不多都被烧成了木炭,黑压压一片。
下人们累得东倒西歪,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仪态了。
楼轻羽带着梨落在后院的废墟里翻找着,虽然火已经被扑灭,但烧焦的木头还冒着热气,楼轻羽手上都被残留的火点烫了几个水泡。
“小老头!……毛翁!……”
“楼老太爷……”
二人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老爷子和毛翁的踪影。
“小姐,这老太爷莫不是个神仙!否则怎会连具烧焦的尸体都找不着?”梨落性子直,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的。
楼轻羽也没见怪梨落得话说得不够得体,不过梨落说得也是大实话,就算老爷子被火烧死了也该留下些痕迹,可现下她们任何踪迹都没寻到。
她双手插在腰间,眼睛扫视了一圈之后轻叹了口气道,“咱们再找一遍,若再没找到线索便到后山去寻一寻!我就不行那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梨落得令又将之前翻找过的地方搜寻了一遍,楼轻羽也比之前找得更加仔细了些,但仍然一无所获。
她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既然没找到尸体那就说明他们应该没有被这场大火烧死。跟梨落对视一眼之后,她当即决定换个地方,“走,去后山找找!”
二人便朝门口走去,转身之际楼轻羽隐约听到闷闷的敲打声,她朝梨落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二人停下脚步,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咚咚咚……”确实有一种闷闷的声音从那片废墟里传来,可那边她们刚才已经翻了个遍,有可能藏下人的地方都已经翻找过了。
她转身再次走到废墟里,这次她确定声音是从院子北边的墙根处传来,她寻着声走过去,那地方有几根被烧焦的房梁倒在地上,房梁随着闷声时不时的微微抖动。
“梨落,快来帮忙!……”她一边搬动房梁一边朝身后大喊,梨落闻声也赶过来帮忙,二人将倒塌的房梁移走,扒开地上黢黑的炭灰。
“小姐,这地方有个暗格!”梨落惊叫道,于此同时暗格从里面被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