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想知道些什么，问吧。”
挂掉电话，郑尧长出一口气，他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
“呦，不怀疑我了，决定敞开心扉了？”苏清浅挑眉，笑的欠扁。
郑尧苦笑：“前辈何必逗我，您这等实力，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苏清浅继续笑眯眯，抬手一挥，隔音结界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她伸长胳膊，拍拍郑尧的肩，笑道：“痛快说吧，没人能看见听见。”
郑尧不再惊讶，前辈的实力，该当如此。
“那你就先说说，这方小世界是怎么回事吧，末法时代，灵气稀薄些也能理解，可怎么连点像样的修士都没有？”
郑尧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缓缓回道：“我出生在千年前，那时的灵气比现在浓郁很多，记得我阿爹阿娘说，万年前这里是妖魔的世界，人类只是妖魔的食物。”
“后来，人类中开始有修行者出现，他们得天眷顾，修炼成仙，只几百年就翻身成了妖魔的大敌，千年间仙妖魔大战，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或许是天道不能承其重，五千年前，天道降下灭世劫雷，仙魔灰飞烟灭。实力强横一些的大妖也在之后的两次灭世劫雷中被诛杀，只有少数人类躲过了一劫。”
“经过几千年繁衍生息，形成了现在的局面，人类统治世界，妖族苟延残喘。我经常会想，既然容不下我们，又为何让我们生出灵智。”
郑尧说着，笑容越发苦涩落寞。
苏清浅想起了师尊最常说的一句话，因果循环。她又问道：“现在的灵气枯竭，是灭世劫雷引起的么？天道它，想要玉石俱焚？”
灵气真正枯竭之时，就是这个位面彻底毁灭之日。
“玉石俱焚？呵呵呵，或许吧，毕竟近几十年来，人类的所作所为，真真是，竭泽而渔。”
“说清楚些。”
郑尧突然扭头看向她：“前辈，您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吧，上层位面来的仙人？”
苏清浅眼锋犀利，不言语。
“前辈别紧张，好歹我也活了千年了，不是么。人类打跑了妖魔还不算，没有了外部敌人，他们又开始内斗，各片大陆争斗不休。”
“百多年前，人类开始高速发展，建造了高楼大厦、坦克大炮还不满足，掏空了心思折腾，各种热武器，航天火箭，海上航母。”
“位面就这么大，他们搜刮了地上的，开始挖地底，近些年又在海里折腾不休，别说风水了，像样的灵脉都已经没有几个，怎能不灵气枯竭。”
苏清浅越听越沉默，灵气乃山川大地孕育而出，人类这么做还真是，自取灭亡。
“就没有修士出面阻止？”
“怎么阻止？螳臂当车而已。”一句封建迷信，怪力乱神，杀了多少人？
“前辈，此乃大势所趋。别想那些了，活在当下吧。”
苏清浅长舒一口气，她感觉胸口闷闷的，转移话题道：“那就说说异能局，你一个妖，怎么到了人类中厮混。”
“阿爹阿娘去的早，我自己在山里生活，那时人们还祭神拜佛，我救了几个山里打柴种地的，他们当我是狐仙，给我立牌位供奉，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我得以化形成人。”
“后来兵祸起，村子没了，我也没有族群可去，一直生活在人类之间。看着他们抵御外敌，又厮杀内斗。上一次问心劫我侥幸逃生，又被蛇妖所伤，久久不能恢复人形，一个过路道士捉了我，认出我的身份又救下了我，邀请我加入红党，就这么着，转眼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郑尧脸上一凉，抬手一摸，竟是泪水。
他猛然醒转，思及自己竟说了那么多心底话，他“噌”的一声弹跳而起，铁青着脸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清浅眼神游离，四处乱晃，手指却指向了她刚才拍过的肩膀。
不愧是千年大妖，竟自己醒了。
郑尧低头，只见自己后肩处赫然贴着一张符纸！
一张小小的，不过半个巴掌大的，真言符！
“前辈！你，你竟如此下作！”
看他反应那么大，苏清浅小声嘟囔道：“诶，怎么叫下作呢，这说的可就过分了，我就是怕你骗我，骗人多不好，是吧。”
苏清浅招手，示意他坐过来，道：“别生气了，都不好看了，这样，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还有没有救了。”
郑尧仍在气头上，不肯动弹，苏清浅看在九尾火狐狸的面子上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两股灵力顺着她的手指流转而出，在郑尧体内绕着经脉游走探查。
郑尧只觉灵力游走之处，他的经脉都变得暖洋洋的，妖力运行更加流畅，当初受伤中毒的经脉筋骨周遭那种钝痛感都缓解了些许。
“还好，有的救。”苏清浅探查完收回手，右手从左腕玉镯上轻轻一抹，一个小瓷瓶就出现在了掌心。
一拔瓶塞，清甜温润的气息流淌而出，她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小药丸，递给了郑尧。
郑尧疑惑接过，放在鼻前一闻，没闻出来。
“这是什么？”
苏清浅连瓶子一起给他，道：“解毒丹，你伤势陈旧，一颗清余毒，一颗巩固。先吃一颗，留一颗回家吃，现在坐下，我给你拔毒。”
苏清浅拽着胳膊给他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笑眯眯道：“当初你中毒时是原身，筋骨经脉都和人身有所区别，变回来吧，这样拔毒效果好。”
信你个鬼！你就是想撸狐狸！郑尧倔强的不肯变，挣扎着就要起身。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在苏清浅手下扑腾，怎么也起不来。
！！！
“你难道不想解毒？我可是连蛟龙胆制的解毒丹都给你了，我诚意这么足。”
蛟龙胆！
郑尧瞪大眼睛看过去，湿漉漉的睫毛看的苏清浅手指更痒了。
“骗人的不是好孩子。”
郑尧深呼吸，想起这些年遭受蛇毒困扰的每一夜，他决定赌一把。
“那就，谢谢前辈。”他一咬牙，把小小的解毒丹扔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眼一闭，光华流转间，衣裤没了支撑垂落而下，一只半臂长的火红色小狐狸从上衣领口钻了出来。
小狐狸抖抖毛，蹲坐在衣服上不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