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拂了一层水花,拨乱在江林身上,用纤纤玉手抵住了江林胸膛,沉声正色,“你别胡闹,先坐在这儿,朕和你说几句话。”
江林一腔热情被挡住,说实话这一瞬间并没有太大的失落之感。
实在是皇帝身上的威严太重,即便此时浸在水务氤氲的温泉池子中,也还是给人一种不于尘世、不容侵犯的高洁。
江林脱下鞋袜在皇帝身边坐下,与皇帝共享这一池清水,心中不由有些惴惴。
“陛下,不知您有何吩咐?”江林根据脑海中的碎片记忆,试探着问。
零散的几个记忆浮现在江林脑海,印象中这美女皇帝私下里和江林相处之时还是很有耐心的。
夏长清愁眉,白净素手抵住了愁绪万千的光洁额头,龙威低敛,略微沉吟,“你觉得,今日万贵妃之举如何?”
“你为她净验之时,她当真如此反抗?”
江林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立刻整个人浸入温泉池子中,躬身拱手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奴才就算骗天骗地也不会骗陛下您的!”
“贵妃娘娘确实在奴才面前颇为推诿,不然奴才也不会一时着急犯了禁忌。”
江林心中暗忖,现在并不能知道皇帝对自己这个面首的信任能有几分,而且这皇帝再怎样也是个女人,万一是个吃醋的,自己将当时场景如实说出,岂不是等着掉脑袋?
皇帝凤眸微微一皱,凝在江林擅自入池这胆大包天的动作上,身子却是没动,只是微眯着眼眸嗔道:“小林子,你真是越发嚣张了。”
江林顿时周身一凛,一道寒气从脖颈处渗了出来。
低头垂首之间悄悄看了一眼皇帝,发现美女皇帝的眼角眉梢似乎反而有一种喜色,心中便顿时安定了几分,堆起一抹乖觉纯良的笑容,“嘿嘿,还不是陛下疼奴才。”
“陛下放心,奴才以后一定小心,尽量不乱来。”
夏长清秀美的丹凤眸子微微一挑,鼻尖逸出一丝冷哼,俏脸上蕴起一层娇嗔与冷肃混合的别样威仪,“你倒是敢?”
“小林子,你给朕记住了,你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朕虽然偏疼于你,但你自己也要心中有数,平日里乱来要有个度,不能过线,明白吗?”
江林心内一凛,知道这皇帝还是在提醒他和万贵妃之间的事了。
一时心中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只能连忙堆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连连点头,“是是是!陛下放心,奴才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陛下您嘛!”
皇帝娇哼一声,不失威仪地推开了江林,有些傲娇地嗔道:“离朕远一些,热烘烘的。”
江林呼吸微微一窒,躬着身子听话地后退了几步,水流拂动之间,一低首,便看到了皇帝薄纱之下的雪白风景,一时头脑如同充血一般,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炸开。
“该死的,你这是撩死人不偿命啊。”
江林心中暗道,悄悄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在这生死关头想入非非。
可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说刚进池子之时尚且能因为皇权龙威的压制而无欲无求,可现在气氛愈发安静,皇帝又在他面前并无设防,慵懒惬意地舒展着诱人的风姿,这如何能让他坐怀不乱?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
现在的气氛让江林愈发觉得安逸而没有危机感,身体自然而然地有了本能反应,眸光也不由流连在清冷黄纱之下那冰山一般峰峦起伏的曲线之上。
皇帝斜睨着凤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小女生般得意的笑容,倏忽间一闪而过,随即又是冷淡的威严,“既如此,看来万氏这边是愈发地嚣张了。”
“如此蔑视皇权,只怕其中狼子野心,已不是你我所能度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皇帝慵懒地躺在温泉之中,沉思着闭上了凤眸,一双黛眉微微蹙起,宁静地谋略着什么。
江林在一旁一再压抑着自己的战友,几个思量之间,不由也趁此机会细细地打量皇帝。
这小皇帝才刚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一股少年的锐利之气未退,久居复杂朝政之中所历练的老辣沉稳,却也是非常人所能及。
一时朝中纷繁复杂的局势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江林的战友瞬间也和他一起冷静下来,看向皇帝之时,不免有些惴惴,“陛下,您的意思是,要对付英国公府了?”
要知道英国公府现如今可是有着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实,前朝之中、皇宫之内,过半数的势力都被英国公府给把持着,就凭小皇帝和自己这一点点势力,岂不如同螳臂当车?
“怎么?” 皇帝威严龙威扬起,毫不避讳地看向江林那安静下去的地方,嘴角溢出一抹失望和鄙夷,“小林子你这是怕了?”
“看来平日所言,与朕同生共死,终究是你这狗奴才随口奉承而已了?”
缓慢而从容拉长的语调,像是一把冰冷的刀锋,轻轻地、但是却又足以毙命地抵在江林的脖子上。
江林暗自吞咽了一下,即便在这温热的泉水之中,后背也依旧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情急之下不由多想,江林忙拱手做出叩首状,一口温泉水好悬没把自己给呛死,狼狈干咳之时慌忙说出自救之法,“陛下明鉴!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只是……奴才一心担忧陛下,所以在想,咱们是不是,不应该太过仓促地动手啊?是否,咱们可以先从宫中悄无声息地铲除?”
“比如说,先折断贵妃娘娘这一万氏羽翼?随即再清除宫中眼线,安了内再攘外?”
夏长清秀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纤长素手优雅威严地捏住了江林的下巴,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呼吸之间距离只剩寸许,“小林子,你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居然能与朕想到一处来,竟不是往日里那空有的一副俊俏好皮囊了?”
美人独特的龙涎香气息充盈在江林鼻间,手指间的温软更是柔弱无骨,江林的心情就如坐过山车一般,一时又享受、又紧张。
“奴才,跟着陛下耳濡目染,自觉近日来,渐渐开窍了些……”
江林眸光低垂没看皇帝,以免皇帝察觉出自己的不同。
夏长清的薄唇中逸出一声深意地冷笑,柔软的小手拍了拍江林的脸,满意地舒展了身体,“不错,好好干着吧。”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必和你多说了,你明日便去找静妃。知道该怎么做吧?”
轰!
江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静妃?
记忆中那女人可是不好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