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静妃发问,惠妃也看出来了,好奇的就先问了,“樱儿,你这头发,倒比平日要顺滑乌亮的多。”
六公主抿唇一笑,七公主兴奋的帮着回答,“是宋姐姐给的发膜。”
“发膜?”静妃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她看向六公主……的头发,确实亮泽许多。
六公主也看向静妃,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喜悦,“是的,宋姐姐说这是发膜,每次洗发后,用一些抹在发梢,可以给头发补充营养。”
“给头发补充营养?”静妃疑惑的看向惠妃。
惠妃也茫然的摇摇头,一边抚了抚自己鬓角的发丝,疑惑道,“从不知这头发也要营养?”
七公主抬起漂亮的下颚,嘚瑟的解释,“不止头发要营养,咱们的皮肤也要呢。宋姐姐就给了我好多护肤品,专门用来保养皮肤的呢。”
“护肤品?那又是什么?”惠妃表示没听过。
七公主便解释,“就像我们寻常用的胭脂水粉、面脂香膏这些,不过,我觉着宋姐姐送给我们的要更好用一些。”
“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洗脸的,叫洗面奶的东西。”六公主从旁帮着补充。
七公主点点头,也争着说,“对对对,这洗面奶最香了,我洗了一回,就觉得脸上干净多了,也白净多了呢。”
“是么?”惠妃看着女儿的脸,似乎是比平日里稍稍白净了些。
静妃忙说,“快将东西拿来我瞧瞧。”
一面又紧张的对惠妃说,“这些东西也不知究竟如何,这两个孩子就真的都用脸上了。”
惠妃倒不以为然,“姐姐也太紧张了些,依我看,那宋姑娘为人大方爽利,挺不错的。
再说了,她跟咱们无冤无仇的,不至于对两个孩子下手。
何况,她又不是傻子,就算真想下手,这么明目张胆?”
六公主也沉着小脸,在一旁小声不满的嘀咕,“就是,宋姐姐是好人,母妃不能这样怀疑她。”
“你们啊,我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忘了,那宋姑娘可是德妃那边的人。”静妃嫌弃的睨了一眼惠妃和女儿。
另外一个七公主,她也觉得没好到哪儿去。
这些年,若不是她处处小心,处处周旋妥帖,她们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六公主忙解释,“前几日,我跟七妹妹也打听过,宋姐姐是被德妃娘娘请进宫给庄家二小姐瞧病的。
不过,听云英云香说,宋姐姐跟那二小姐两人并不对付。
甚至那庄二小姐连吃食都不给,还让宋姐姐吃她们这些下人的冷菜剩饭。
后来,宋姐姐给庄二小姐开了药,二小姐还嫌药苦,跟宋姐姐闹了一场。
母妃,我觉着,宋姐姐并不是德妃娘娘的人。”
“她是谁的人,先不论。可母妃是不是教过你,对人要留三分,切莫还未熟悉就将自己全盘交代了出去。
你跟兰儿两个,才认识那个宋姑娘几日?
便玩在一处,吃在一起,还有她给的那些东西……母妃也不是说那些就真有问题。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樱儿,你也不小了,母妃不能一直照管着你,今后还得靠你自己。
若你一直是这般单纯的性子,母妃怎么放心?”
静妃说着,又要难过起来。
六公主还有几个月便要及笄。
及笄之后,她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
虽然,当娘的舍不得女儿,巴不得女儿能留在身边多陪几年。
可是,女儿家的大好年华,也就那么几年,又怎能因自己耽搁了呢。
看静妃神情又落寞下来,六公主也沉默了,神情一样的沮丧起来。
惠妃母女俩相视一眼,一样的无奈。
“姐姐这又是怎么了?这说的好好的呢,又这般愁苦起来?依我看,樱儿安静聪慧,又这般讨喜,谁舍得薄待于她?
姐姐这是多虑了。
再说了,她还是公主呢,有皇家庇佑……”
“哎。”静妃长长的叹息声,打断了惠妃,要不咋说她没心没肺呢。
自古以来,世人都当皇家的女儿好当呢,身份尊贵,锦衣玉食。
须不知,她们有时连寻常人家的小姐还不如呢。
她们自小生在这深宫,常常身不由己,就连自己的婚事也做不得主的。
就比如和亲出嫁的三公主。
因抗旨未嫁而成了弃子的四公主。
五公主身子有疾,无法婚配,这且不说。
马上就轮到自己的六公主了……
说什么皇家庇佑?
不被皇家利用,能凭自己挑一个得意的夫婿,便是天大的恩惠了。
就在静妃又犯愁时,宫女将两个包裹拿了来,里头是宋婉秀送给两个小公主的东西。
静妃打开包裹,一一查看了。
惠妃在旁瞅着满眼喜欢,“还别说,这些瓶瓶罐罐的倒是十分好看呢。
嗯,瓶子里的东西,确实也香。”
“母妃,这洗面奶,回头你也用用看,母妃与我一样,天一热爱出汗,宋姐姐说,用这个洗脸才能洗的干净。”七公主说。
惠妃刚想点头。
静妃便制止了,“罢了,宋姑娘送给你们的,你们用吧。”
“嗯,那也行,这东西也不多。”七公主便忙忙的将东西收起来,若不是母妃,她还舍不得给旁人用。
惠妃,“……”
打发了两个小公主,惠妃狐疑的看着静妃,“姐姐怎么又让她俩用了?”
静妃无奈一笑,“我们不傻,那宋姑娘也不傻,就算想对咱们不利,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惠妃暗自白了一眼,“可不跟我刚才说的……一样。”
“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孩子们多警醒些。”静妃说。
惠妃也跟着叹了一声,人在深宫,真是草木皆兵,练就了满心多疑的本事。
想想,又可怜又可悲。
彼时,宋婉秀这边,与四公主一起吃了个饭,便将人打发了。
之后,她便将长月殿的所有下人全部招到小厅,开了个小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长月殿今后的生存与发展。
先是说到月银这一块,结果,宋婉秀还未提呢,云英先说了,她们这些人,全是宫中拨的月银,与宋姑娘不相干。
其实,等同于说,她们的编制仍旧在宫中,不过是被老皇帝派来伺候宋婉秀的。
她们的终极领导仍旧是皇帝,调遣认命仍旧归宫中管。
如此,宋婉秀才算明白过来,她其实就像是旅居长月殿的一个暂住者,如六公主她们这些常住深宫的人是不同的。
皇上一时高兴,赏她个住处,哪日不高兴了,将她撵走也是极有可能。
所以,她完全不用操心这长月殿的事。
可是,她带来了不少的菜种,总不能再带出去?
于是,宋婉秀还是将几样菜种,交给了云英云香,让她们闲了无事时,可以在园子里找块空地种上。
等收获了,自己想吃菜,直接菜地里摘去,也方便。
云英等人面面相觑,她们还从没想过,在宫里还要种菜?
但是,主子吩咐的,她们就会照办。
毕竟,主子经常不在宫中,她们也没人可伺候,实在闲的很,就比如云英自己,宋婉秀出宫的那些日子,她没事便做针线,房中做了不少的香囊、荷包。
现在,主子让种菜,总好比无事可做。
种子分发下去,宋婉秀又交代众人。
“我因不常在宫中,是以,不能常常约束到你们。不过,你们既为我长月殿的人,日后行事,自然都代表着长月殿,代表着我。
因此,我在此告诫大家,宫中行事,要低调。
切莫出去惹是生非。”
她非宫中人,不过将长月殿当一个办事处罢了,不想招惹是非。
这次进宫,只在宫中待了三日。
除了这天招呼了六公主几人,另外,两日,她都在太医院教导医术,以及又去典籍库看了半下午的书。
第四日一早,便出了宫。
这日出宫,刚回府,彩珠便急急回道,“大小姐,二房那边昨儿来人,说是老太太快不行了。”
宋婉秀顿时面色不大好。
这老太太一向命硬的很,怎地这时候不行了?
若她这时候没了,那她和锦王殿下的婚事岂不是要耽搁下去?
虽然宋老太太刻薄阴毒,不配做一个祖母。
但是,古人重孝重礼,哪怕心里再不服,长辈去世,儿孙一辈除了守孝之外,三年内还不得做婚嫁之事。
啊呸,三年?
三年后,还不知怎样呢。
于是,宋婉秀连衣裳也未换,径直去往二房。
宋南枫和白氏都在宋老太太房里伺候着。
也不知那宋老太太含糊不清的在嘀咕什么,宋婉秀进屋时,老太太那眼睛像浸了毒一般。
“大老爷?”宋婉秀只瞅了老太太一眼,便移开视线,问向宋南枫,“老太太她怎样了?”
床上,宋老太太喉咙里咕哝一声,喘道,“还没死!”
宋婉秀还是没看她,只道,“才我从宫里回来,听下人们说,老太太身子突然不大好……问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点喜事冲冲?”
“秀儿,你打算怎么做?”宋南枫问,昨儿,他也问过大夫,说老太太油尽灯枯,也就这个月的事了。
到底是母子一场,这种时候,宋南枫内心还是伤感的。
宋婉秀略微想了想,便说,“我记得老太太爱听戏,不若请个戏班子回来,唱几出老太太爱听的戏。
老太太这一高兴,说不定啊,病全好了呢。”
宋南枫,“……”
床上的老太太,“……”
她感觉宋婉秀并非是想请人给自己唱戏呢,是请人给自己唱丧曲呢。
她都这个样儿了,还咋个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