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元白怔然若失的样子,宋婉秀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清瘦却挺拔,沈元白心头突然涌过复杂的情绪。
其实,小时候的宋婉秀也是娇憨可爱的,被李夫人教养的很好。
李夫人学识很高,会医术,小婉秀小小年纪不但会识字作画,还会辨药草,会医方。
只是后来,李夫人去世后,侯爷一心扑在朝廷上,老太太又对小婉秀疏于管教,以至于她日渐长大却日渐愚钝,到最后越来越上不得台面,越来越叫人不喜。
想到这,沈元白亦是一声叹息。
回到西园,宋婉秀便命彩珠拿出当初的嫁妆单子出来,她想将嫁妆清点一番,好届时带走。
彩珠拿了单子过来,却说没有库房钥匙。
宋婉秀很惊诧。
彩珠提醒道,“小姐,您忘了?库房钥匙一直都是大夫人保管的。就连老太太要什么东西,还得大夫人开了库房去拿呢。”
“这就奇了,我的嫁妆,她来保管?”宋婉秀一声冷笑。
彩珠没敢说这是小姐当年自己愿意的。
但是,宋婉秀自己倒记起来了,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按照原主记忆,李夫人在原主小时候就开始给她攒了大笔的嫁妆了。
再加上,这侯门嫡女出嫁,嫁妆自然是厚重的。
可谁知,排场挺大,一百多箱子的嫁妆,是夜检查入库一看,竟全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即便是几样好东西,也因为成色或者年份太久,变得不贵重了。
据说,沈家老夫人当时便黑了脸,大太太更是口没遮拦的乱嚷嚷,说是跟嫁妆清单不符,要退货什么的。
后来,沈元白趁乱离家,这种事沈家本身理亏,嫁妆的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原主还是为了讨好沈家,主动交出了嫁妆。
原以为沈元白会回心转意,很快回家,谁知,一等三年。
宋婉秀没了嫁妆,又没娘家人做主,竟被沈家发配到最僻静破败的院落,每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比那老夫人和大太太房里的大丫鬟还不如,那些丫鬟们还有三两一月呢。
娘家克扣嫁妆,婆家贪财寡义。
宋婉秀暗自磨了磨牙,宋、沈两家,不扒他们一层皮,她就白占了原主这身子了。
时间一晃,第二天的傍晚,宋婉秀亲自拟写了张状子,让彩珠送到沈元白的书房。
恰好,沈元白在,接过就直接看了。
这一看,气的第一反应就是撕了。
然而,冷静下来,再看一遍,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这状子要是递到衙门,不但他要遭殃,沈家也会受到连累。
当年他年少气盛,带着苏清瑶私逃,这事说大可大,就如宋婉秀这状子里说的触犯了朝廷律法,可要是往小了说,也就是高门后宅里的琐事,别人就算嘴里说什么,但是也管不到别人家后宅里去。
谁家后宅里没点琐碎事啊?
所以,这事可大可小,完全就取决于宋婉秀。
那晚,他只当宋婉秀是一时气话,毕竟,昨天,她还当着他的面说出当年救他的真相。
他觉得,宋婉秀就是想表功,想挽回他。
万没想到,才过一天,状子就递到他跟前,还跟他说是最后通牒。
沈元白又气又怕,他不敢赌,万一宋婉秀这女人真要跑衙门那去了,后果真不好说。
于是,他不甘愿的再次前往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