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内。
正值壮年却老气横秋的平江郡郡守,此刻脸上写满了为难。
几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踌躇着,对着面前身着鎏金玄衣女子拱手道:
“殿下...下官没有朝廷的调令实在不敢调兵啊...”
“这可是私自用兵,朝廷怪罪下来下官可担待不起呀,还望殿下体谅...”
买官贪污、私制甲胄组建私兵、向敌国出售生铁战略管控物资,这几条罪证中随便哪一条都够砍脑袋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绝非一个小小的漕运总督所能做到的,给她十个狗胆也不敢,明摆着背后有靠山,没准儿还可能是那一位。
这可不是她一个郡守所能招惹的起的,毕竟只要那些朝堂之人随意的一句话便可能让她官位不保,万劫不复......
女子转过身来,眸色如刀,立体如刀刻般俊美的脸此时已经铺上了一层寒霜。
她自幼便熟读墨兰国国法,又身处朝堂多年,对各地的兵权调动又岂能不知。
朝廷除了对云中郡的兵权管控严格以外,对平江郡和蜀郡则较为宽松,郡守有一定数量的调兵权可用于剿匪平乱,可无需上报的。
看着面前郡守的那副软样,便知晓她哪里是不敢调兵,只不过是想明哲保身,故意推诿不想沾染麻烦而已。
一股怒气生了出来,冷语道:
“安郡守莫不是忘了这可是你的辖区,出现了私人军队,真甲实刀就是意图谋反,安郡守若是置之不理,待我上报朝廷,你这就是包庇乱贼,头顶的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安郡守也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你就压定母帝仙逝之后帝位就一定是我皇姐的了?若我最后继承帝位,安郡守又当如何应对?”
“安郡守更别忘了你是一个墨兰国人,袖手旁观,冷眼坐视等狄人来灭国吗?如此之人根本不配为一个墨兰国人,而是一条断脊之犬,就是畜生!”
一番话语之后,那郡守已是汗如雨下。
二皇女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最终郡守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
“殿下勿怪...为免朝廷猜忌,下官最多只能拨一百郡兵与你...”
......
蒋府。
岚月将门一脚踢开,见一张檀木桌上摆放着三杯刚倒不久的热茶,而人已经跑了。
见房间内的侧门打开,岚月来不及多想便持剑追了过去。
待岚月已经追出去时,在刚才那个房间内的一处不起眼的屏风内,如鬼魅般毫无声息的走出了一名白衣瘦弱之人。
眼神阴冷的看了一眼岚月追出的方向,随后不再停留,趁乱混出了蒋府。
可刚走出蒋府没多久便见街上出现一队郡兵,向着她的方向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沉重的脚步声和兵甲声如一道洪流向她奔袭而来,白衣人心中慌乱,苍白的脸上更加惨白无色,低着头强装镇定的往前走,尽量表现出只是路过。
“闪开!”
“闲杂人等统统闪开!”
郡兵统领在前开道,身后则见二皇女卫瑛身骑高马亲自带兵前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路旁的白衣人之后便带着急迫向着蒋府而去。
揩了揩冷汗,白衣文人回头看了一眼已被郡兵包围的蒋府,随后不作停留,快速的转进了旁边的街角消失不见......
......
岚月追了三道院之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房间内发现了正准备进入暗道逃跑的蒋大和李管家两人。
那蒋大见了宛如杀神一般出现的岚月之后神情大乱,慌忙的抽出了自己携带的佩刀滑稽的摆了个毫无威慑力的架势,嘴里一边朝身后的李管家大叫道:
“快把那账册给我烧了,快!!”
说完,便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向着岚月冲上来一通乱劈。
那李管家见状连忙颤抖着手掏出了一根火折子,打开之后张着大口使劲的吹,可连吹了半天却都没吹燃,还只是个火星子明亮了一下,并未燃起火光。
虽然脑子很想将火折子吹燃,但是胆战心惊之下,肺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吹出的气犹如将死之人一般微弱无力,那模样可以用喘来形容。
一道寒光闪过,那蒋大握刀的一只手掌便被平整的划断,鲜红的血水在剑尖汇聚成血珠滴落。
在痛苦的哀嚎声中,岚月扔下了蒋大朝着仍在做着徒劳挣扎的李管家走去。
还未等岚月出手之时,那李管家便已经吓得双腿打颤,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手中的那本《生铁售银记账》也随之脱手掉在了地上。
看着门外贯入的冷风将书页一页页翻动,李管家脸色苍白,心如死灰......
......
之前的大院内,扔下的几坛酒液已经燃尽,此刻场地上只剩下几具难闻的焦炭和碎散破裂的甲胄碎片。
那群私兵的都统还想组织进攻,可刚一露头便被给夏晓一箭射死。
群龙无首之下,剩下的二十几名私兵见此终于向着外面溃逃。
可刚跑出大门之时,却迎面撞上赶来支援的郡兵,这余下的二十几名私兵面对近五倍的郡兵之时竟一时间不落下风,二皇女暗暗吃惊,这私兵的战斗力居然这么大,可见之前的兰卫遭受的压力有多大。
幸好那郡守不想得罪二皇女,在一百人中特意调了二十人用于守城的弓箭手助阵,在后方重弓的压制下,那群私兵终于奔溃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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