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程老汉等人疑惑:“周管事,难不成,这房子不用我们自己盖吗?”
他还记得来之前小姐说,给他们包吃包住还会给工钱,还给办户籍。
他摸着仔细放在衣裳内里口袋的那几张薄纸,安心极了。
最重要的户籍已经办好,官府还给他们分了地基。一行人十分满足,程老汉心头甚至已经开始规划,自己的新家该如何建了。
却听周管事说,“当然是小姐统一给你们修建,你们老的老幼的幼,靠你们自己得忙活到猴年马月。”
等明天,云公子那边会派人过来帮忙。到时候你们听从他的吩咐, 争取三五天把新房子的雏形盖出来。
“等你们安顿下来,就该好好替小姐干活了。”
竟然先给他们时间安顿,竟然不用第一时间干活,多么善良的主家啊!
不少人默默在心头起誓,定要乖乖做事,做更多的事以便将来报答小姐恩情。
......
突然多出的这千余人,给辉县上下带来了不少议论的声音。提到他们,自然少不了杜清雾这个神奇的主人。
被派来打探消息的苏大,一个铜板没花,就知道了七七八八。
原来这姑娘叫杜清雾,是从外地来的。
具体是何方人氏,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是从北州府逃难来的,也有人说她是哪个高门权贵家道中落,才到辉县这小地方韬光养晦。
这姑娘可不一般,住着全县最大最好的庄子。
和首富吴员外的商行做生意,与县令大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京城哪位皇亲国戚呢。
苏大匆匆赶回府城,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知自家老爷苏百年。
苏百年在听到这位姑娘有可能是皇亲国戚时,魂都没了一半。
“如此家世,人家怎么会愿意与我儿成婚冲喜呢!我那可怜的孩儿,难道注定会早逝吗?”
苏百年悲伤至极,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泪珠顺着眼眶滴落到地上。
苏大是苏百年自幼就培养的心腹,对少爷的病是知晓的。却不知让他去辉县调查,目的竟是要那姑娘冲喜?!
冲喜肯定行不通,那般人物,若是敢提起此事。就怕整个苏府都会遭灾啊!苏大脑瓜子疯狂转动着,忽然,灵光一闪。
“老爷!小的听闻,那位姑娘还是个大夫!”
“在辉县当地名声极好,三五不时会在街上义诊。那些看过诊的人都说她妙手回春呢。”
“不如咱们带少爷去找那姑娘看病吧。万一她能治好少爷呢?”
苏百年抽出帕子将眼角的泪擦去,声音还有些哽咽:“好,好,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就去辉县求医。”
“把那个满嘴胡咧的老头带上!”说到算命老头时,苏百年牙齿都是咬着的。
“是!”苏大得了吩咐,立马去找管家商量出行事宜。苏夫人得知要去辉县,激动地问:“老爷,可是问清哪家女子了?我们此次是去提亲的吗?”
“妾身要不要多带些金银首饰,好给那姑娘当见面礼。”
苏百年眸子低垂,长叹了口气:“夫人,冲喜一事作罢吧。那姑娘身世不得了,不是咱们可攀扯的。”
“此去辉县,是求医。那姑娘还是个医者,听说在辉县名声极好。”
"那算命老道既然说那姑娘与我儿命格般配,或许,以她的好运势能把咱们儿子的病治好呢?"
苏夫人整个人沉默了。
许久后,才道:“那妾身去库房寻些珍惜药材。”去到辉县,用在景儿身上也好,送给大夫当诊金也罢,总归先带着。
苏景得知父母要带自己去求医,整个人十分配合。
他感知自己时日无多,爹娘不愿放弃,那他便配合着去看大夫让他们开心些。
只希望,此行别再失望而归了。
——
转眼,已到五日后。
从府城带来的那一千多人,已经安顿完毕。杜清雾想起与于婉婉的约定,打算带人出发云县了。
府中下人已经在整理行囊,以武虎为首的二十个弟兄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杜清雾一声令下。
午后,书房内的杜清雾伏在案上刷刷写着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梅嫂子的声音,“小姐,门外有个外乡人求您帮忙看病呢。”
“门房本想回绝,但那家人坚持求小姐您帮忙看看。门房看人可怜,斗胆让小的来问问您...”
外乡人都求上门来了,她的名声这么显赫了嘛?想到这个可能,杜清雾还有些小欣喜。
“既然人都求上来了,请到前院吧。顺便跟杜老师和我姐说一声。”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病症有些复杂。不然也不会从外乡来求医,估计就是抓了根稻草,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罢了罢了,让她看看,是个什么疑难杂症。
杜明月正在医堂学认药呢,杜老头则在给一群小童上课。听梅嫂子所言,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去。
苏家人刚被迎进前院坐下,就见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和一个温婉少女结伴朝他们走来。
苏百年和苏夫人赶紧扶着儿子苏景,起身行礼“神医,求您救救我儿性命呐。”
俩人的目光都重点锁定在苏景这个病人身上,十七八岁的男子,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这人却瘦骨嶙峋。
脸颊无肉凹陷,眼球下陷、睑下垂、眼珠似乎还比别人小些?
还有这脖子,似乎有些肿胀?
“大...大夫,请您帮忙看看。”苏景说句话都很困难,杜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诊起脉。
片刻后,便是满脸的震惊。
乱,太乱了。
他行医数十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乱的脉象。
“大夫,可有救?”苏百年期待地望着杜老头,回应他的是杜老头的沉默。
这么乱的脉象,他得好好思考方能下定论。
苏夫人想起苏大所言的,那位姑娘也是神医。误以为杜明月便是杜清雾,转头去求她:“姑娘,求您也给小儿看看吧。”
杜明月面露迟疑,杜老师都下不了定论她一个刚学没多久的初学者,怎么能班门弄斧...
就在她思索如何拒绝时,身后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