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色昏暗。
由于临近年关,越妃寝宫倒是热闹的紧,几个皇子和公主正在一同用膳。
这时,宫女端着托盘走进:“娘娘,荷包已经缝制好了。”
据说这是越姮家乡的习俗,每逢新的一年,都要缝制荷包,然后在里头添置香料,以此驱恶辟邪,讨个好兆头。
越姮将其分发给在座的皇子和公主,随后吩咐道:“这两个分别给曦禾与五皇子送过去。”
文子端见罢离席,俯身行礼:
“母妃,儿臣正欲往长秋宫向皇后问安,而曦禾的含章殿同长秋宫比邻,不如让儿臣送过去吧。”
越姮微微颔首:“行,那就你去吧。”
…
青墨得知三皇子踏入含章殿时,心中咯噔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了出去。
得知来由后,他恭敬行礼:“三殿下,曦禾殿下已经就寝,这个荷包属下斗胆先替殿下收下,明日再转交。”
文子端有些狐疑:“就寝?”毕竟如今戌时未过,不得不让人起疑。
青墨手心有些发汗,然而良好的教养让文子端并未深究,他正欲转身离开,谁知屋里响起了一个憋着嗓子的男音:
“那个,曦禾今日略感疲乏,有劳三…三殿下亲自送荷包过来,改日曦禾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此话一出,青墨的头顶仿佛有一百只乌鸦飞过,闭上了眼。
文子端径直闯了进去。
正见五皇子翘着二郎腿悠闲地靠在桌旁吃着葡萄。
五皇子也被突然闯入的人惊到:“三…三三皇兄?你怎么进来了?”
就在场面极度尴尬之时,一名青羽卫急急忙忙赶过来:
“墨统领,圣上今夜摆架长秋宫,已经往这边来了。”
五皇子听罢直接弹了起来:“完了完了完了,这下露馅了,曦禾若是知道,让我冒充他一事办砸了,不得真的弄死我?”
青墨自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曦禾殿下出宫时特意威胁了五皇子让其替代他,便是因为五皇子在宫中并不受宠,无人会留意他的去向。
可谁知今夜无比的不走运,鲜少摆架长秋宫的文帝却在今夜不请自来了。
青墨急了:“糟了,曦禾殿下棋艺精湛,圣上每回前往长秋宫,都会叫上曦禾去宣皇后那里博弈。”
文子端双手交握支于案上,垂眸沉思:“他这是又出宫了。”
青墨点头:“是军械案查到了眉目。”因为文帝说过,此案先放一放,所以如今都是背着皇帝去查的。
文子端随意扫了一眼,恰见五皇子的面前正摆着一幅画——游春图。
宣皇后最是喜爱这些文邹邹的雅事,如今父皇摆架长秋宫,若是得此妙染赏析,自然不会寻曦禾博弈了。
五皇子瞧着被卷起的画作,惊,因为是霍卿越作为交换才给他的:“不是,我才得的宝贝啊!”
文子端厉声:“给我好好待着,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五皇子低头小声嘀咕:“怎么轮到我出宫就不行,曦禾出去你们都帮着啊!偏心!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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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街头尾巷中,一名黑衣打扮的男子见到来人低头行礼:“殿下。”
“你回来了。”
男子垂眸:“殿下是否一切安好?”
我转过身:“自是安虞。倒是你这些年游走四方,幸苦了。”
“殿下深谋远虑,属下愧不能及, 我兄弟二人能为殿下效力,是青梧的荣幸,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宫里的尔虞我诈乃是家常便饭,军中和朝中已被多方势力渗透,当然身处其中的我也不例外,青梧便是我的心腹之一,也是青墨的长兄。此前军中董仓管盗窃军械一事便是他暗中搜寻的情报。
青梧起身后朝一旁吩咐道:“带上来。”
接着一人随着侍卫走上前:“小的见过殿下。”
青梧取出一块腰牌递给我:“消息是他提供的,为防止消息泄漏,我们的人便将他绑了。”
我点点头: “做得好。”接过那块腰牌看了一眼,是尚方令许尽忠的腰牌无虞了。
在看向那人,生的贼眉鼠眼: “关于许尽忠你对他知道多少?”
“尚方令不久前买了一处大宅院,当时据说是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小的偶然间一次替他收拾屋子才发现,这个买卖实则是在做朝廷的军械生意。尚方令每个月初都要出门接头一次。”
我倏地抬眸:“与他接头的是谁?”
“这个小的不清楚,不过同他接头的下家应当身份不凡,尚方令似乎对其很是恭敬。而且这尚方令行事特别谨慎小心,关于贩卖军械之事都是亲力亲为。但小的可以肯定此处定是他的居所。”
我的眸光环绕着屋墙看了一眼,正逢正旦佳节,各户门前明灯高挂,而此屋门前却是漆黑一片,与别处相比倒是显得有些萧条。
这屋中人难免心中有鬼。许尽忠躲了如此之久,怕是没有想到竟被自己的手下所出卖。
我稍稍使了个眼色,青梧从怀里取出一袋银钱,那人双手捧过,看着里面沉甸甸的金饼,眼睛泛着精光:
“谢殿下赏赐,小人愿弃暗投明,追随明主。”
“很好。”我走至他的身旁柔声道,随后眼神一凛,一声哼声恰时从耳旁传出,那人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窟窿,直挺挺倒了下去。
青梧一惊:“殿下怎么把他给杀了?”
“卖主求荣,不忠不义,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