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泷在月宫,每天弹琴,作画,修行,读书,那仙鹤也不用费神养,只要给它一些吃食,它便在那水池旁玩的不亦乐乎,偶尔还会在她游水的时候捣乱,也算是多了几分野趣。
这样无人打扰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她也以为,只要她当好值,千年万年不出月宫都是可以的。然而在这个天界,月神却是每个月都要向天帝述职的,尽管月月的禀报都不会有变化,但这个形式还是要走,月泷有些不耐,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既领了这个差事,便也尽职,好在只是每月一次,不会太频繁。
每月出来一趟,倒是对现在天界的局面有所了解了,比如她知道现在天界的战神是飞蓬,魔界还有一个叫重楼的魔尊……
这日,又是一月一次的述职日,她从凌霄宝殿出来,想去天河边走走,顺着天河走到尽头便是月宫了,出来一趟,多看些景色也是好的。
不想却目睹了一场恶战,她到的时候那穿着银色铠甲,意气风发的飞蓬将军,正同一身材高大,红发黑袍的魔打得难舍难分,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身份——魔尊重楼。
六界独尊,目空一切,但求一败。
她不想卷入纷争,便寻了别的路去天河,却不想那打斗的两人绝不会只在南天门打,很快便换到了天河这。她看着二人飞过来,剑气蓬勃便要伤到自己,一个挥袖挡开,整个人便翩然从原处闪开,落于几米远的战场外。
飞蓬和重楼只见一股强大的修为挥开了他们的灵气和魔气,动作停下来,看向不远处的仙子,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头发高束,发丝在河风的吹拂下微微拂动,通身气质都是一股清冷孤高,睥睨天下的高贵。
重楼不是没见过这天界的仙女,这几万年来他与飞蓬在神魔交界处约战,见过的仙子仙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头一次看到这般冰清玉洁,高高在上,却又不让人反感的仙女,他竟一时看出了神。
飞蓬自是见过月泷的,毕竟二人都是经常进出凌霄殿面见天帝的人,有时候时间正好,打个照面也是有的,只是不曾说过话。
他拱手道,“月神仙上?”
月泷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飞蓬将军。”
“刚刚战况激烈未曾察觉月神在旁,月神见谅。”飞蓬甚少这么和颜悦色对别人讲这种话,他一向是倨傲的。
“嗯,二位继续。”月泷微颔首,捏了个诀便乘风归去,留下一缕冷香。
飞蓬收回视线,看向还盯着月宫方向的重楼,恋战道,“还打吗?”
重楼回神,侧身,“今日便到此为止,反正分不出胜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差这一次。”
回剑入鞘,“这倒是,可要去饮酒?”
重楼摇摇头,偏开视线,“你们九重天上多的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仙子吗?”
飞蓬反应了一下才知他说的是月神,漫不经心道,“仙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自持身份,不过那月神却是真的孤冷清高,除了述职,万年来不出月宫,倒是与这些惺惺作态的仙家不同。”
重楼沉吟,却是一个洒脱不好惹事的仙子,淡定从容到让人心绪不宁,摆摆手,“走了!”张开翅膀便飞去了魔界。
近些日子,天界众仙家对飞蓬将军的不满堆满了天帝的案几,言之狂傲自大的大有人在,却更多的是言之与魔尊重楼频繁约战,搅得南天门附近,甚至是天河沿岸都有些惶惶。
天帝揉着太阳穴,摸着自己日渐减少的头发,这飞蓬将军不是很久才约战一次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近日怎么一月数次还不止,还扩大了战场范围呢?
真是令人头疼,是不是真的该管束一下了?
魔界近日却是安稳,魔尊向来不理魔事,自从数月前从天界回来,时不时对月独酌,有时一饮酒便是一夜,更是频繁前往天界与飞蓬将军约战,如此勤于练武,让魔界的军心都稳定了不少。
神树下,夕瑶看着飞蓬神色安然地睡在树下,心中有些复杂,近日飞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好,战意满满,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越来越频繁地来神树下找她疗伤。
飞蓬渐渐醒来,夕瑶便问出了口,“近日怎么约战如此频繁?”
“重楼最近很喜欢打架,我自然奉陪。”
“魔尊重楼如此频繁地来天界,怕是不止找你打架一个原因吧?魔界近日可太平?”
“太平着呢,放心吧,别想太多。”
月泷近几个月闭关突破,便告了假,出关的时候去述职,却听说飞蓬将军被贬下凡了,原因竟是因与魔尊约战,擅离职守,导致魔界破门而入,虽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天界众仙家积压的怒火,却让飞蓬将军受了惩罚。
如此,这天界拥有至高神力的战神,便从此变成了一个凡人。
月泷微微叹息,便也不甚在意,述职归来还是沿着天河往回走,却在天河附近见到了魔尊重楼,她缓缓停住脚步,看向来人。
神色冷淡,语气平静,清清冷冷地对来人说,“天界再无飞蓬,魔尊为何来此?”
重楼脸上的表情瞧不大清,声音却是深沉有力,“便是如此,天界再无飞蓬。”
月泷当他只是惋惜飞蓬将军,借景伤怀罢了,便要离去,正欲捏个诀,却被重楼拦下,“月神可愿与重楼走走?”
月泷拒绝,“天界人多眼杂,我虽深居浅出,却仍需避讳,魔尊既为魔尊,还是少来这天界的好。”说这便翩然飞去。
重楼站在原地,红发黑袍,眼睛却愈加深红,“神魔不两立吗?”话落衣袖重重一摆,天河边的花草便秃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