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池不擦药,消极对待自己的伤口,并且时不时还会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他的这种行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温听澜。
清晨,寒露深重,风月无边里秋意袭人。天还未亮,温听澜就已经在庭院内开始练剑。
楚君池也早早地带着自己做好了的早餐过来了——他今天做了桂花糕和小米粥。
但与往常不同,这一次温听澜一看见他,便向他走来。
闻着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温听澜的脸色属实算不上多好。他是很清楚自己给他那药的疗效的。
温听澜:“你的伤为什么还是没有好?”
楚君池身体一僵。
不明白自己又没脱衣服,身后的伤口也已经用棉布给包好了,怎么还是被师尊发现了?
温听澜参加过无数正道与魔族、鬼族之间的斗争,自己受过不少伤,也见过别人受的伤,对此自然非常敏感。
因此隔着一层纱布他都能嗅闻到血液的气息。
楚君池低着头没敢与他对视:“弟子也不知道啊。”
“你没有擦药吗?”
“擦了。”
沉默了一下,温听澜冷声道:“你给我把衣服脱了。”
“师尊……我真的擦药了。”
擦没擦药,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温听澜给他的是宗门里最好的疗伤,愈合他身上的伤口甚至不用两天,结果这都快一周了。
温听澜:“难道还要为师来帮你脱衣服吗?”
楚君池只能乖乖解开自己的衣带,露出了经过一年锻炼以后精壮的上身。
温听澜解开他后背上面的绑带,露出了下面依旧血淋淋的伤口,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楚君池:“师尊,我错了。”
那伤口比之前更加的严重了,甚至都开始化脓了,显然是因为某人不用心的对待,甚至是二次撕裂自己的伤口。
温听澜想不明白自己干嘛要管他,一个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人,他管他做什么。
温听澜:“你能有什么错,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是我多管闲事了。”
听着对方冷漠且没有温度的声音,楚君池莫名心里慌乱了起来。
但还不待他开口说话,温听澜便再次拿起自己的问缘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转身回到了庭院的梨花树下。
温听澜指了指桌上冒着热气的碗:“这碗粥你带走吧,以后都不必再给我带吃的来了,我们都互不干涉最好。”
楚君池急忙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却只撞入了一汪冷漠且没有任何多余感情的眸子。
顿时觉得心里一紧,“互不干涉”这四个字更像是在他胸口戳了一刀,令他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师尊生气了,因为他。
下一秒,温听澜欲离开的脚便被一人给紧紧抱住了,楚君池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师尊,我疼。”
明明这一切都是楚君池自己作出来的,这家伙居然还敢跟自己喊痛,温听澜想也不想就要挣脱离开:“放手。”
“疼……”声音微微颤抖,小脸委屈巴巴地皱成了一团。
温听澜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容易心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拿这个臭小子没办法。
温听澜:“疼你还不好好擦药!”
见温听澜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楚君池心里一喜,面上却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我够不到,伤口在我后背。”
“你不会找其他人帮你吗?”
“找不到,弟子没有朋友。”
“……”没毛病。
温听澜:“那为什么故意让伤口的伤势加重?”
温听澜看着还是很凶,但语气已经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楚君池:“弟子也不想啊,但是每天都要去上剑术课,一运动就容易撕裂。”
温听澜觉得他死脑筋,看着傻乎乎的:“你不会跟老师请假吗?”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伤口。”
他不能说自己晚归被温听澜私下惩罚了,因为门规是要让他去面壁思过。
“唉,算了。”温听澜揉了揉眉心,这倒是他考虑不周。
“师尊,你别生我气了行不行?我害怕。”楚君池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温听澜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自己,这会让他止不住地难受。
“我没生气。”温听澜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不让他再继续扒拉着自己的腿,却没成功。
经过了温听澜这几年对他的照料,他的身高比来的时候高了许多,已经有一米八几了,只是比温听澜矮了两三厘米而已。再加上温听澜日日都逼着他去锻炼,虽然他看上去还是没有长多少肉,但衣服下面全部是清晰的肌肉纹理。
被这样一个成年男性抱着腿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场,温听澜对他最后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满心只想着怎么把人给哄好了。
“呜呜呜,师尊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温听澜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让他误会了,他顶多就是不想再管他了而已。
楚君池:“可是师尊你刚刚凶我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凶我。”
我刚刚凶他了吗?
眼见着这人又要娇气地开哭,温听澜头都大了,他刚刚为什么要凶他,凶自己的弟子干嘛?
温听澜:“师尊错了。”
“不,是我不好,我惹你生气了。”
“说了我没生气了。”
“可你刚刚生气了。”娇气包还在执着着刚刚的事情,“那你以后不要凶我,也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好不好?”
什么眼神?温听澜一脸懵逼,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这不妨碍他满口应下来:“好好好,再也不凶你。”
“师尊最好了。”楚君池闷着声说。
他一副可怜大狗狗的模样,温听澜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伤口还疼吗?”
楚君池眨了眨眼睛:“疼。”
温听澜极尽温柔与耐心:“那起来,别赖在地上了,师尊给你上药好不好?”
“可是要到上课的时间了。”
“不去了,我替你跟上课长老请假。”
“嗯。”
握着男人因为常年练剑而长了厚厚一层茧的手,楚君池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自己身上就落了一件深紫色的外袍。
楚君池这才忽然想起来,刚刚脱了衣服给温听澜看过伤口以后,他就一直是光着上半身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以这样的姿态同温听澜哭了好一会,他就忍不住耳朵都烧得通红,觉得有些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