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舒的话让张光达舒心不已,本来有些担心,自己举荐的是自己族内之人,怕方子舒以为自己有什么私心。
要是误会成自己也想在将来弄一个什么世家门阀之类就不好了,毕竟如今天下,主要就是世家门阀的分割而导致皇权旁落,国将不国。
“张大人,人才就是财富,对于人才的举荐,张大人不必心存顾虑,我只有一点要求:孝义,尊孝重义,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无孝义之人不用。”
方子舒心里很明白,百善孝为先,人无孝不义,人无德不才。
孝即孝悌忠信,在小处体现在同亲人的关系上,再中则体现在同君主的关系上,在大处则体现在一个人的为人处事和道德修养上。
换句话说,对父母的孝,是人之首要,孝更广义的是指人的品德。
“公子所言甚是,人无孝义不可立,无孝难为忠,是为祸害,下官受教了”
“张大人不必客气,本就该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方能成事”
“子舒,成伯不是无人可荐,此人事关重大,暂时不可,待时机成熟,再行推荐“
几人都觉得奇怪,你现在不能推荐,那你说个鬼啊。
正在三人疑惑的时候,李天成话风一转,故做高深的继续说道:
“呵呵呵…但还有一人,此人为一帅才,曾带领二十余人于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利用地利才得逃离,现已退隐乡野十数年,此人可是大才啊,哈哈哈…”
李天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方子舒和张光达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说推荐就好好推荐,把人夸一顿,然后哈哈大笑,这是几个意思嘛?
“成伯,即有如此人物,正如当下之所需,您赶紧说说,说完再笑,好吗?”
方子舒有些无奈,近期这成伯有点飘啊,动不动就笑,哪有这么多好笑的。
“爹,您赶紧说嘛,您不看子舒都急了”
“呃…”
唉…闺女变了,帮外人了,真是女生外相啊!
“李老弟,你赶紧吧”
李天成从得意被闺女整成失意,正在自我调整呢,张光达又催促起来了。
嘿嘿嘿…子舒,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
李天成心里暗暗说了句,然后面容一整,又轻飘飘的说道:
“方良成”
“啊?怎么是…”
“爹,真的是方叔?”
方子舒和李紫嫣都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方子舒曾怀疑方老爹,绝非一般人,但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是骁勇善战,身具帅才之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隐藏的够深啊!
张光达则有些懵,这方良成何许人也,竟然让公子如此惊讶,好像还认识。
“千军欲得,一将难求,李老弟如此推崇,定非普通人,这方良成倒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公子如此惊讶”
“哈哈哈…张老哥,子舒能不惊讶吗,这是他爹啊,哈哈哈…”
“啊?…公子的父亲?”
这下,张光达惊了。
“子舒、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你父亲的过往,村里知道此事之人不超五人”
“成伯,我们也曾有所怀疑,也侧面问过老爹,可是老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还请成伯将我爹的事告之于我,既然我老爹如此有才,肯定不能让他窝在村里,嘿嘿嘿…”
方子舒有些不怀好意的想,啍,您不告诉我,我自有知道的时候,这下,您跑不了了吧,儿子的事,您总得帮吧。
“阿嚏…阿嚏…阿嚏…咦?不会是孩儿娘想我了吧?才走没几天啊,唉…这浑小子,自已走了不说,还把他娘也接走,没良心的东西”
此时一个人在家啃着干粮的方老爹,打了三喷嚏,自以为是自己的娘子在想自己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已被亲生的浑小子算计上了。
“子舒啊,本来你父亲既不愿说起往事,成伯也不便多说,但如今又是用人之际,成伯也只能和你好好说说,还望良成別怪罪于我才是啊”
“成伯,尽管说,老爹要是怪罪,我担着”
“是啊,爹,子舒担着,您快说”
李紫嫣也急不可耐的催促自己的爹说未来公公的事,反正有子舒担着。
李天成无奈的看了一眼被猪拱偏了的闺女,心里想着,拱我闺女的猪是你儿子,啍,于是,带着点“报复”的心思。
“呵呵呵…”
“爹…”
“好,好…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我刚中举人,还在家中等待召令,一天傍晚,一个不到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带着十一个带伤之人来到双溪,找到你姥爷,请求收留”
“当时你姥爷看众人都有伤在身,只有年轻人伤势略轻,其余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腿,也知众人不是一般人,如不收留,其中几人命不久矣”
“你姥爷心生怜悯,为了村子安全着想,本有心拒绝,又狠不起心来,左右为难之下,派人来叫你李爷爷,我和你李爷爷就一起过去”
“见到众人的时候,我也非常震惊,身疲力竭,人人带伤,就猜想,这十二人多半是军营之人,于是便出口相问,领头人的年轻人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实情”
“领头的年轻人叫方良成,也就是你父亲,乃是大乾朝驻守陇右庭州的一名偏将,大汉派军五万余人攻打庭州,主将带着一家老小连夜逃走”
“你父亲无奈之下,带领一万余人死命抵抗,硬是凭一万余兵卒,拼了两万多大汉军兵的性命,你父亲所部也付出惨重代价,死伤近九千人”
方子舒的脸上带着敬佩,心里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想不到老爹竟然如此男人。
张光达也耸然动容,没想到公子的父亲还是一个忠义的英雄人物,是个了不得的爷们。
李天成看了几人一眼,继续说道:
“在兵少粮竭之下,你父亲带领剩下不到一千人朝河西而来,也不敢走官道,只敢隐藏而行,最后在吐番边境,被大汉三万大军追上…”
“啊…?”
李天成看了一眼惊呼出声闺女,继续说道:
“被大军追上以后,你父亲率不足千人的队伍,在边逃边战的情况下,又死伤四百多人,你父亲无奈,欲将剩下的几百人一分为三,各自逃命”
“爹,为什么不早分成三路,这样逃脱的机会更多了”
“呵呵呵…紫嫣啊,有两个原因,众人伤势轻重不一,又一身血腥,后有追兵,又是山野之地,虎狼甚多,分开只能是死路,其二,你方叔彼有声望,又得军心,若不是如此,早就分崩离析,那还有人敢带万余人与五万大军拼命”
“哦…”
李天成解释了闺女问题,继续说道:
“众人不愿,良成无奈,下死令硬是将残部一分为三,敌军也分三路追杀,最后在衡州攸县的古道河边,追上你父亲等人,拼死反抗后,你父亲带领二十多人杀出重围,投河而逃”
“最后辗转一千余里,历经三个多月,逃出的二十余人,最后也只剩十二人,来到双溪已是穷途末路,无奈只能试一试,你父亲非常悲痛,好多事情都是王荣山在诉说,也就是大柱的父亲,最后,我们还是将众人留了下来”
李天成说完,轻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老爹为什么不愿告诉我了”
方子舒恍然大悟,也明白老爹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